家乡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各色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照亮。来往的车辆疾驰,直到夜渐渐深了,万籁俱寂,拥挤的街道才逐渐消散,只有孤零零的几辆车在夜幕中穿梭。
当清晨的阳光开始蔓延,当千家万户的闹铃开始聒噪……每个人都忙碌起来。街上的车笛声、上学的孩子焦急的催促声……它们所谱成的乐章,陡然被按下了播放键。这座城市从未停下过匆忙的脚步。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透过窗户,溜进房间,拂上我的脸庞。我醒了,抬头看,距离闹钟响起还有三十分钟。心情突然明媚起来,我很高兴以这样的宁静悠然来代替被闹钟叫醒的心烦意乱。我迅速穿好衣服,轻手轻脚下了楼,整栋楼寂静无声,空荡荡的楼梯道里只有脚步的回声,我怕声音大些就会惊扰了邻居们的美梦。城市的生活太紧绷了,让他们在香甜的梦中多逗留片刻吧,我想。
“老板,来一碗鸡汤面。”推开一家小店的门,我冲忙碌的老板一笑。老板是个约莫50岁的中年男性,头发多数已白,鱼尾纹在他笑时格外抢眼。小店里氤氲着鸡汤的香气,暖烘烘的,将店外的寒意隔绝,钻进我每个毛孔。这里的装修还保持着多年前的老旧风格,却很干净整洁,颇具一番风味。四处环顾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感充斥整个胸膛,生活的节奏似乎被放了慢倍速。舒缓悠扬的老歌传入耳中,我看见店里那边角有些磨损掉漆的旧音箱仍在辛勤地工作着。
一首歌的工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终于端上了桌。“让您久等了,十分抱歉。俺这汤四点钟就开始熬,不多熬会儿没那味儿,俺家汤也从不加那些添加剂,您慢用!”抹了抹汗涔涔的额角,又转身给我取了双筷子。筷子整齐地摞在小竹篓里,旁边还放了一桶玉米糊,标签上笨拙的字迹写了“自取”。
我吸溜着面,每根面条都被汤汁完全浸透,鲜香爽口。面汤从口腔温暖地滑入肠胃,我的目光又看向台后厨房一角的老板。他跟着老歌的旋律轻哼,细致地洗菜切菜,时不时掀开锅盖,往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汤里加加料。有客人来,他就笑着招呼,一切是那么和谐而充实。
一碗又一碗热汤面端上客人的桌,看见客人笑着感谢,他也忙不迭谢着对方,笑意通过脸上一条条皱纹绽放开来。他用双臂上泛黄的老格纹袖套擦去脸颊滑落的汗滴,一转头,他又回到小厨房忙碌着,依然哼着那轻松的曲儿。
将最后一口暖融融的面汤喝完,暖意从口腔蔓延到发端指尖。和老板告了别,我走出小店。冷风如约又向我袭来。街上的车流已逐渐密集,我知道这座城市又如大型机器般运作起来了,风刮着我的脸,我却不再感到寒冷。我又步入了生活的正轨,似乎方才的放松只是一场梦。
时光荏苒,人潮、车流、城市的喧嚣透露着烟火气息,这份生活的美好,始终未变。
省镇江一中高二(16)班 高一菲
指导老师:赵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