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康琪

一个秋夜，你终于改定这部长卷

敲打字符的力量，最后一次

击透公元1842年7月江城的

天空：颤动、倾斜、崩塌

然后，月朗星灿的天穹

与航灯闪烁的江流，洗净你

穿越鸦片战争时，一遍遍

被屈辱和血火舔舐的笔触

重新浸润于和平年代子夜的温馨

自从你屏住呼吸，第一次写下

这三个汉字，即须将血管中

涌动的汁液，一滴滴更换成

母亲河曾经的滔滔悲怆

你从她多舛的命运里抽出

不可折断的气节，当笔

一边抒写，一边任刀剑的闪电

与火炮的雷鸣，任烈焰熊熊的古城

在自己胸腔惊天动地、血泪咆哮

我锈迹斑斑的记忆

被你完稿时冷峻、深沉的表情

擦出一面古老铜镜的铮亮

照见她埋在命运深处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