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明军

暮春三月，市总工会组织劳模疗养，忝列其中。疗养的目的地是湖南长沙，因以前几度湘行，便缺乏了初次的兴奋，心情分明淡然了许多。

虽是故地重游，山河依旧，毕竟前度赴湘已是十多年前，因而此行于耳闻目睹之际，不觉心泛涟漪。

温泉 疗养首站为国家森林康养基地的灰汤温泉，距长沙约一个小时车程。抵达之时，新雨骤停，清新的空气确是沁人心脾。基地依山而建，植被浓密。门前地势开阔，一江横陈。季节怡人，风景如画。

灰汤温泉闻名遐迩，赴湘之前便心驰神往。我于泡温泉并不陌生，甚至还称得上颇为嗜好。无论是出差抑或旅游，只要时机允许，总要一泡为快。灰汤温泉规模甚宏，室内广厦高大，有标准泳池。其温泉多在室外，有各式汤池几十个之多。温泉区棋布着风格迥异的各式建筑，有的是精致的园林式亭台，内置桌椅，浴巾、拖鞋等一应俱全。有的是简易的茅草棚，颇有几分远古的况味，极易让人生发出茹毛饮血的遐想。更多的是露天池，一入其中，仰头便能与无垠的宇宙对话。若逢朗月，或许能一窥嫦娥的相思。

汤池之间由鹅卵石铺就，曲径相连，小路两边满是朦胧的花树。花丛中的路灯多彩而昏暗，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温情。汤池的种类繁多，有当归、党参等名贵药材池；有鱼疗池，甚至还有红酒池，功能各异，各具其妙。最多的当然是原汤池，温度不一，各取所需。

灰汤温泉的服务员很热情，也很尽职。除了不厌其烦地介绍各种汤质的功用、及时地帮助浴客换取浴巾外，还会适时地奉上各种茶水。香气扑鼻的大麦茶，温糯怡人的红茶，沉浮有致的绿茶，可口甘甜的姜茶，无一不让人觉得温暖而雅致。

辣椒 对于湘菜，我是领教过的。印象深刻的有两点，一是第一次吃苦瓜就是在长沙。据说那瓜是野生的，其苦让我涕泪齐下，我觉得此后之菜苦再无出其右者。第二就是辣椒。就全国而言，有不少地方的人是很能吃辣的。有“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的说法。初到康养基地，第一餐湘菜改良过了，并不太辣，有的人便觉得如释重负，不过尔尔。第二天，在韶山冲的韶山宾馆用餐时，地道的湘菜才让大家识得了辣椒的滋味。湘谚：“辣子没补，两头受苦”，感受至深矣。

对于吃辣，我认为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上大学之前，我并不能吃辣。由于我同宿舍好友是江西人，他无辣不欢，一日三餐几乎都是辣椒拌饭。耳濡目染之下，我对辣椒便亲近了起来，以至于那段时间只要有机会，便会以获得各种辣椒制品为快。回江苏工作后，无论是家常菜还是到饭店吃的淮扬菜，让我慢慢地远离了辣椒，我辣之味蕾退化了。这次湘行，聊发少年狂，尽情地品尝湘菜，过足了嘴瘾。

奶茶 奶茶于我而言是新生事物，我没有喝过，估计也不喜欢喝。赴湘之前，单位上的女孩子们跟我说带点“茶颜悦色”，我一脸茫然。

出得长沙火车站，远远地就看到某门店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起初我并不以为然，以为就像在武汉买“周黑鸭”或在扬州买盐水鹅一样。就是在镇江，每到黄昏时节，“小螃蟹”或“小叶卤菜店”门前不也都是一字长蛇阵么。无它，味蕾趋同耳。然而，不一会儿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在长沙不多会儿只要看到某门店前有着长长的队伍，无需定睛，那准是“茶颜悦色”奶茶店。后来，便慢慢知道了一些“内幕”。这家奶茶店只在长沙经营，绝不让长沙以外的地区加盟；奶茶坚持现场制作，并且每人每次只能购置一杯，更别说物流邮寄之类了。对于这“饥饿促销”的方法有人持黑格尔的观点，认为“存在即合理”。也有人表示不理解甚至别扭，对此，我的态度是本不好之，坐看流云。

文和友 文和友是长沙的一个网红打卡地，有“不到文和友等于没有来长沙”之说。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到了文和友的大楼脚下了，我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名气如此之大的地方，入口却很小。

进得门来，觉得就一个字：乱。到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景象，凌乱的铺面，陈旧的物什，拥挤的人流，再加之不时响起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歌曲，让人恍惚间穿越了那段火红的岁月。透过眼前的“乱象”，我才慢慢发现文和友的一切都是有意为之的，就像汪曾祺先生说自己的散文是苦心经营的散一样。文和友是反映当地餐饮特色的美食品牌，其间尤以老长沙油炸社、文和友老长沙龙虾馆、文和友大香肠、文和友臭豆腐闻名。本着既来之则食之的原则，我们一行不时驻足品鉴，快意口眼双福。

文和友共有几层楼我记不清了，只是对钢质结构的楼梯印象颇深。由于恐高，加之楼梯空悬，下楼时分外小心。直到地面，方悬心安放。我们是下午三点进去的，出得门来，已是华灯初放，星空满天。

文和友，再见。我们相约：下次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