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滕建锋

李英儒这个名字现在可能并不广为人知，可说起《野火春风斗古城》可能很多人就会“哦”一声了，这部出版于1958年的长篇小说是十七年文学中的重要收获，还刚刚在今年9月入选了“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这部著名的红色文学经典在1963年就由八一制片厂改编拍摄成同名电影，2005年又有40集同名电视连续剧在多个卫视和网络平台播出，可以说是一个红色IP。

李英儒是河北保定人，1936年投身革命，1937年参加八路军，曾任记者、编辑、八路军某部团长。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为《战斗在滹沱河上》，1954年1月作家出版社一版一印，封面设计传统而稳重，淡黄底色，上下两条花纹，中间宋体印刷书名作者出版社。到1957年的一版5印，封面则将书名和作者放在了左下部，右上则是一幅三位战士或拎马灯或持钢枪的插图。内文都是繁体竖排。再到1959年2版1印，印数已达83001-103000册，封面朴素，淡蓝底色，除了顶部两条深蓝线条外没有任何装饰，倒是书名改为行体书法了，同时内文也改为简体横排。

同样是在1959年，此书还入列以前数次叙及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建国十周年献礼本”，分精装、简装两种，封面设计也是统一样式，不必细叙。可以一说的是1955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地下的战斗》，很薄的小册子，列为“文学初步读物”，实际上就是《战斗在滹沱河上》的一段，内有王式阔的三幅插图。《地下的战斗》1958年文字改革出版社又出了一版。

在红色经典作品中，以地下革命工作为题材的作品并不多，真正可位列经典的大约也只有李英儒的《野火春风斗古城》了。《野火春风斗古城》作家出版社1958年12月北京一版一印，起印数10万册。封面主画面是一幅插图，两位革命者正作交谈状，背景是古城门外，我革命军队正在接受一队鬼子的投降。总体微黄底色，书名翻白。1961年第二版时，封面就有了较大的改动，左下主图仍然是那两位同志，不过男女革命者的位置进行了交换，是第一版插图的镜像处理，背景也简化成了两个小鬼子，整体画面要素减少了许多。196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版与此大致相同，只是将书名改为草书翻白竖排。另外，当时此书还有不同地区的印本，我所见1960年重庆人民出版社的重印本，封面大改，红色衬底，书名置于上方，右下主图是一幅老城门的照片；1961年福建人民出版社的重印本的封面也是大大不同，也是红色衬底，书名挪到下方，上面才是条形主图，画面是我革命军人俘虏敌特分子的场景。改革开放之后的各种版本就不及细叙了。有趣的是，1959年10月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进山》，也是《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一段，独立成为一个小册子。

《野火春风斗古城》出版后影响很大，先后被译成英、日、俄、德、朝等十多种文字发往海外，除了被拍成影视剧搬上荧屏，还被改编为评剧、连环画等，评剧版为1959年10月中国戏剧出版社一版一印，河北人民美术出版社、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等都出版了连环画，艺术样式可谓丰富多彩。

纪实性强是李英儒小说的突出特点，许多小说的故事梗概和细节甚至直接来自李英儒的亲身经历。李英儒出身于保定县清苑县农民家庭，中学考入保定市志存中学，逐步接受进步革命思想，加入学生运动。1937年进入北平燕京大学，抗日战争爆发后加入了八路军游击队。后奉上级命令，回到家乡保定组建了晋察冀军区北上抗日先遣支队独立团，积极坚持与敌人作斗争，他亲身经历的艰苦复杂的斗争年代成为他创作的源泉。1942年李英儒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日寇大扫荡，实行三光政策，八路军游击队处境十分艰难，李英儒受派进入保定城开展地下工作，并开辟晋中通往山区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安全地下交通线，与敌人斗智斗勇，护送同志，收集情报。这一段地下工作经历直接孕育了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小说中主人公杨晓冬护送地下党员等诸多情节，都来自于李英儒的亲身经历，正是因为自身经历的深刻体验，小说成功塑造杨晓东、金环、银环等革命者和特务吴赞东、叛徒高自萍等鲜明而丰满的形象。也就是说，李英儒首先是一位穿梭在枪炮如林的战场上的战士，其次才是一位创作旺盛的小说家。

新中国成立后，李英儒曾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总后勤部文化部部长，抗美援朝中又被任命为志愿军原总后勤部政治部主任。在十年动乱期间，李英儒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直到改革开放之后重新开始发表作品。他1979年3月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反映抗日人民游击战争的长篇小说《女游击队长》，上下两侧，封面设计高泉，插图潘世勋。1981年4月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长篇小说《还我河山》，也是上下两册，内容也是反应地下革命工作；1981年5月河北人民出版社《李英儒短篇小说集》。随后几年里，他出版了《上一代人》《燕赵群雄》《虎穴伉俪》《女儿家》《魂断秦城》等多部作品。1989年2月李英儒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