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李 军
最近写了好多植物,旱金莲、梭鱼草、毛地黄、鲁冰花,清一色漂洋过海的舶来品,于是就想写一种远古就有的植物,我要它从诗经走来满是书香。
葛就是这种自带文化气质的植物。《诗经》里的葛有浓浓相思。“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现代人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语,用最流行的网络语言就是,这把狗粮撒得人甜蜜到齁;《诗经》里,还有采葛制衣的歌谣:“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漫山遍野的葛啊,长得又绿又长,藤叶四处蔓延葳蕤繁茂,男人采葛,女人在家用葛纺织制衣。男耕女织恬淡自然。葛衣是最平常的衣服,葛,也是古代最平常的烟火气息。
葛的生命力有多强健?我记得长山有半面山坡因采石裸露,一年后,发现那里牵牵连连长满了绿色的植物,乍一看叶子像黄豆叶,细看却是藤本。南山剧院边好多树上爬满了黑压压如乌云压阵的葛藤,让人分外心疼,好辛苦的大树!葛就是豆科类藤本植物,匍匐生长,所以很短时间可以完成浩大的绿化工程。爬上山坡、树枝、山石,甚至翻越电线杆,那种霸道凌厉无与伦比,经过地方其他植物基本片甲不留,最多在边缘处苟延残喘着几棵稀稀疏疏的枝子。
葛花秋天开,跟叶子的强悍不同,葛花是温柔的紫,一穗穗小花形似豌豆、豇豆,花序如紫藤,不过紫藤花倒挂,葛花是朝上,饱满昂扬得又像槐花。在山野的风中就像一群群展翅欲飞的小小蝴蝶,很是明媚美丽。葛花不是花瓶,除了好看还有大作用,中医认为,葛花有千杯不醉的醒酒功效,还有养胃、护肝、醒肝、补肾的功效。身边几位常喝酒的兄弟,下次赴宴前你们口袋不要偷偷藏什么片仔癀,记得手心攒几把葛花儿,一边喝酒一边往嘴里揣花,保证千杯不醉。
葛绝对是野外最好的植物,因为小时候我家的猪特爱吃。猪猪爱吃的紫云英、灰灰菜、蒲公英、马兰头等,现在不都是大饭店头牌绿色原味生态菜?只要能发现一处葛,喜上眉梢的我们就可以三五分钟扒拉一篮子,剩下时间跟小伙伴们在坡地胡闹疯玩,那个痛快!
葛在古代作用非凡,葛衣葛巾是最平常的衣服,还有葛纸、葛花、葛绳相伴,现在葛最出名的应该是它的地下块根:葛根。
比山药还大的葛根被挖出来,可以直接煮了食用,不过据说口味很一般。在人味蕾越来越挑剔的今天,葛根最广泛的吃法是被制成葛根粉。据说有丰胸美容、清凉下火、解表退热、生津止渴等功能,还能改善高血压病人的头晕、头痛、耳鸣等症状。此外,还可以酿葛根酒。
旧时人们没有手机电脑,最爱的就是山间的风和地上的草,用草木表达内心最平常的感情,所以生活中出镜率很高的葛,也最常走进文字。辛弃疾《水调歌头》的葛“一葛一裘经岁,一钵一瓶终日”与孔子的“一箪食,一瓢饮”何其相似,喜欢这种极简,也是生活的至美。
李白是这样写葛藤的:“黄花自绵幂。青烟蔓长条,缭绕几百尺。”植物跟人一样,一旦与历史与文化息息相关,经过李白大师的点名,更沾染了飘飘仙气,腹有诗书气自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