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石峰

20多年前在部队的时候，每年到11月中下旬，连队炊事班有一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为官兵们过冬做好相应的物资准备。

那个时候，部队的营房还很老旧，门窗是老式的木质架构，密封性不太好，稍微有点风就漏进房间，而我们保暖的手段也很直接，就是用塑料薄膜将所有的窗户全部封死。虽然保暖性不错，但是也密不透风，人一多房间里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俗话说，小雪到，腌寒菜。连队也会在进入小雪之后，有针对性地囤积蔬菜，腌制咸菜腊肉，好应对即将到来的寒冬。那个时候，我在连队担任司务长，管着全连官兵的吃穿用，这些事情就是我带着炊事班做了。当时，官兵的伙食费不高，平时还要节约一些，以防大项任务时需要增加伙食标准，菜地平时倒是能够提供一些蔬菜，但是在进入冬季之后，这些连队的自留地也就基本进入积肥停耕状态，所以大白菜、土豆、胡萝卜等耐储藏的蔬菜是炊事班主副食库里的必备，也是我们过冬吃得最多的蔬菜。

炊事班买这些蔬菜都是几百上千斤的量，大白菜是其中最主要的，一车车拉回来之后，炊事员会进行简单的处理，先放在户外将大白菜最外层菜叶晾晒至发蔫，再将根部朝下码放在阴凉通风处，码之前铺上床板与地面隔开，码好后拿塑料薄膜或者蛇皮袋覆盖，十天半个月左右还要翻动一次，保证足够湿度和通风，同时挑出有腐坏迹象的，这样就能大大延长储存时间，吃一个冬天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青白相间的大白菜整整齐齐地沿着墙码起来，那场景，看着颇为壮观。这是新鲜的蔬菜，还有就是腌制咸菜。我们部队的桥头农场，会在这个时候将收获的雪里蕻等送到各基层连队，炊事班就用大颗粒的粗盐腌制咸菜，这里面就有学问了，腌制得好的雪里蕻，拿出来用油配上小红椒炒肉末，那是官兵们的下饭神器，如果腌制得不好，再少油没肉地素炒，那炒出来的简直就是人间灾难。还有大白菜，连队炊事班里如果有东北籍的炊事员，还会做酸菜，就太好了，和各种肉、蔬菜搭配，做成饺子或者包子馅儿，整多少都不够的。伙食管理得好的连队还会买一些鱼和肉，做成腌鱼、咸肉挂在晒衣场的铁丝上，远远望去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末的时候，吃过午饭，搬把椅子坐在连队的走廊里，晒着正午的阳光，身上暖烘烘的，心里是美滋滋的。以前的87式冬装不像现在的07式和21式轻便，都是棉衣棉裤老棉袄，穿在身上很臃肿，但是却很暖和，尤其是在太阳底下晒上一晒，就像穿了一床棉被，不一会儿就令人昏昏欲睡。我就很喜欢坐在屋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不过常常是没看几行字，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现在，部队过冬早已不再靠塑料薄膜封窗保暖，官兵餐厅里饭菜的花式品种也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当我和战友们聚在一起，回忆起曾经度过的军营冬日时，大家都觉得非常令人怀念，因为这是属于我们这代军人所独有的过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