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孙建远

老家高桥水网密布，河沟纵横，鱼肥虾美。又是一个休息日，春风徐徐，阳光明媚，女儿一早便闹着要上龙虾馆去吃龙虾，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我心一动，不妨上老家高桥去钓些野生龙虾回来。

我把车在老家圩头上停稳，只见眼前那条儿时与小伙伴们一起玩乐的小河仍在静静地流淌，风儿吹拂着河边的芦苇，在河面泛起圈圈涟漪。妻子忙不迭地摘起了河边嫩绿的芦苇叶，准备回家用来包粽子，一旁眼尖的女儿猛然发现，妻子采粽叶的沙沙声，已惊扰了原先攀爬在芦苇丛中的一只只龙虾，它们正挥舞着两只大红钳子，悄然而退。

我见状连忙起身，去圩里找原先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老张，借来了塑料桶、长筒防水胶鞋、一根细竹竿、一截栽秧绳，一只用细纱网箍在粗铁丝上绑在长竹竿顶部做成的“抄子”等钓龙虾“装备”，顺便去河沟边活捉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土田鸡，将土田鸡用栽秧绳绑牢。一切准备完毕，妻子拎着塑料桶，女儿高兴地跟着我们身后，一家人轻手轻脚地来到河边。

这条老家门前的小河，河水不深，水草丰美，盛产野味，简直就是龙虾们生活的天堂。我轻车熟路，儿时我们一群小孩常常相约一起来这里游泳、捉鱼、钓虾、扒河蚌、摸螺蛳、采红菱……我先沿河边走了一趟，有的放矢地来到一处记忆中的虾窝处，穿上长筒高帮防水胶鞋，一马当先地将绑着土田鸡的一截栽秧绳轻轻抛向河边的芦苇丛中，手握细竹竿，蹲在一旁、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些想“不劳而获”的小龙虾上钩。

此处河水清澈见底，利于垂钓，儿时我们在此多有斩获。不多时，只见一只嘴馋的红壳大钳龙虾，蹑手蹑脚地从一旁的水草丛中悄悄游来，两只大钳猛地抱住了不断在水中挣扎的土田鸡，开始往嘴边送，准备大吃特吃。

我见状大喜过望，心跳加速，赶忙起身嗖的一声猛提已微微下沉的细竹竿，只见那呆头呆脑的大龙虾，两只大钳子仍死死地抱着土田鸡，舍不得松口，一旁的女儿见状，眼疾手快地伸来了纱网抄子，只听扑突一声，大龙虾已抖落一身的水珠，应声跌落网底，好家伙，总算把它抓到了，出师大捷！

我又把细竹竿放到刚才的地方，一分钟没到，竟又钓上来了一只。“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就这样，我一只只往上钓着大小龙虾，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当然，也有些家伙，刚被拎出水，探出头，因我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慢慢地将细竹竿轻轻提出水面，而且，有时把细竹竿提上来时，离河太近，导致它们忽然警觉起来，向后一躲，主动放弃了嘴边的美味，扑通一声夹着尾巴溜回水中。气得我火冒三丈。见此情形，站在一边的女儿，情急之下，急忙向着它们逃遁的水面，用纱网抄子捞好一阵子，仍一无所获，忍不住地一阵跺脚叹息。如此往复，我又换了好几处塘子，重复上演着以上步骤，几个小时一晃而过，回头一看妻子脚边的桶中，活蹦乱跳的龙虾已大半桶，收获颇丰。女儿顺手一拎，兴奋地说：好沉啊！

我将钓虾的一套家伙什还给老张，顺利收工。回到家中，妻子用水反复将龙虾们洗刷干净，把它们分放在几只大塑料桶里养上几天，让这些家伙排出秽物，除去杂腥。

那天下班回家较早，我尝试着做了一锅油焖小龙虾，先将铁锅烧热，倒入老家金黄色的菜籽油，热锅中，醇厚的菜籽油噼啪闪亮，待热油泛起的泡沫消失差不多时，先将蒜泥、姜丝、洋葱丝下锅炒熟，再将洗净刷好的龙虾倒入锅中，旺火反复翻炒，至虾尾呈红色卷曲状时，再往锅中倒入小半碗料酒，少许海鲜酱油，加入胡椒粉、鸡精、盐和少许清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焖煮熟。待厨房里飘出阵阵小龙虾的清香，揭开锅盖，只只暗红色的小龙虾在沸腾的汤水中闪亮登场，各种滋味在锅中融为一体，看着锅中又红又鲜美的龙虾，大家的笑意都挂在了脸上。

上桌后，女儿、我和妻子，围着一锅龙虾一通开怀大吃，妻子在美食面前也彻底失去了减肥的抵抗力，女儿吃得嘴唇泛红、鼻尖冒油还不停嘴，最后，连那烧龙虾的汤汁也被她拌进了白米饭中。我也抢着舀起一勺通红的汤汁入嘴，霎时，心里、嘴里都泛起了幸福的滋味。

作者自述

孙建远 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在《中国城乡金融报》《镇江日报》《京江晚报》等媒体及公众号发表，现供职于农行镇江新区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