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彦如 张剑
商业中心是城市化达到一定高度的产物,代表着一个城市的经济、商业发展水平。镇江的商业中心大市口,旧称“大市”。远在千年之前,这里即是“车马四来,阛阓大壮”的繁华市街,延续至今仍然是名城的商业中心,这在我国城市史上堪称奇迹。
唐代润州城市的市政设施,文献语焉不详,但考古发现的成果真实而形象地记录了唐代润州城市的风貌。
1912年,镇江“创筑马路”,在市心出土北宋崇宁年间修街砖记;1931年,修筑市心路时又发现北宋初年“砌大市砖街”石碑两方;1984—1996年的十余年间,考古工作者多次配合大市口各项建设进行考古勘探、发掘,所有出土的文物、遗迹,林林总总,展现出一幅大市文化的历史画卷。
大市的历史,应可上溯到唐代。1984年考古工作者曾在中山路拓宽工程地下,发现唐代木构下水道,在穿过大市中心时呈“十”字形分布,上面铺设木板,供行人、车辆行走,这条下水道大致勾勒出唐代大市的街衢格局。
唐代城市内,民居和市是分开的。民居为坊,每坊四周设墙,有门进出;市,也有一定的范围,定时开启、交易。古代管理市的官为“市令”。《新唐书·路隋传》记述了唐代路隋曾任润州“知市事”(即代理市令一职)的故事。路隋原担任润州参军,性格刚直不阿,被当时的贪吏——润州刺史李锜“欲困辱之,使知市事。”路隋怡然自得坐在市中,既不介意,也不以为屈。路隋当年所坐“市中”的地方,即今天的大市口。后来,路隋官至镇海军节度使,从市场管理负责人跃居润州最高军事长官,成为镇江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在1994年大市口西北角镇江商业城建设工地考古探方的唐代地层里,发现一处房基内有多口灶坑遗迹。灶坑平面基本呈圆形,用砖块砌成口大底小形状。灶台口径1.1米,深约0.7米,一侧并设台阶式烟道,火膛内壁为红烧土,还残留着草木灰烬。另在灶坑近旁,还发现一处唐代灰坑,坑内出有数十件青釉和酱釉瓷碗,大多为敞口斜腹平底碗,碗底外突出的一圈烧制支钉尚存。这批同一型式并且多未经使用的粗制大碗,似为业主经营所用。结合以上诸种迹象,这一唐代房基约是大市范国内的手工业作坊遗址。
1985年中山路拓宽工程的大市口段区,以及大市口西南侧的华联大厦建设工地,亦曾出土唐代的铜九曲杯、船式银铤、石人像、炼金属的小坩埚以及大批精美的唐代青瓷及彩瓷器皿,如越窑瓷执壶、长沙窑鸟荷三足盆、双系彩瓷罐、壶、水孟、多足砚、瓷碗、茶碾等,还发现多处水井及灶台、烧坑遗迹,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唐代大市曾经的繁荣景象。
在中国古代,各朝各代对城市排水系统的建设和管理都十分重视。润州城市的街衢及坊市分布,未见志载,但近年内考古发现的唐代下水道遗迹,为探索城市的格局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唐代木构下水道遗迹,在市区地下曾有多次发现。1985年中山路拓宽工程,从大市口到中山桥一线开挖宽4米、深4米、长700余米的长沟埋设现代下水管道,在这一工程沟内深4米处的唐代地层,考古工作者不时发现自东向西的木构下水道遗迹。这些木构下水道,两壁间设桩固定木板,上口略大,口宽 0.9米,深约0.8米,与现代中山路的走向几乎一致,同时,在中山路一线如牌坊巷口、山门口街口等处,还发现了下水道的支道通向街、巷之内,说明这些街巷的历史十分悠久,远在唐代就已存在,其方向与中山路垂直,表明当时的街道、坊市是依方形规划设置的。
此外,1992年拓宽解放路南段工程以及1993年拓宽解放路北段工程,都陆续发现唐代木构下水道遗迹。前者是从大市口向南延伸,后者是从大市口向北延伸。在四牌楼路口,还发现有支道从古绿水桥畔通向古青苔寺等方向。下水道的构造与中山路所见相同,大小尺寸也相似,北侧为黄土堆积的路埂,南侧傍临古镇江“关河”的坡岸地层,叠压淤土,并见有以木桩护岸的迹象。
“青苔寺里无马迹,绿水桥边多酒楼”,唐代诗人杜牧正是徘徊在这条支道上吟唱出镇江的城市市井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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