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丁基荣
近读陈行甲的《在峡江的转弯处:陈行甲人生笔记》,落下了老泪。
其实,这部著作出版发行两年多来早已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反响。我是反应迟钝的迟到者,但又不得不坦诚地说:这是我的内心,我深深感动了。
全书以时间为顺序,以七个各自独立的篇章记录了作者从出生长大到辞官从善(慈善)的五十年人生经历。叙述人和事,翔实而不冗繁,抒情真挚而不矫情,议论中肯而不武断。三者融为一体,水乳不分。文采飞扬的文字像一束束在阳光下盛开的玫瑰,浓烈而绚丽,芬芳四溢,沁人心脾。读这本书,我的心灵完全被作者强大的人格魅力震撼了,情到深处,鼻子酸了,眼眶湿润了,视线模糊了,不得不暂时掩卷放下。
陈行甲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用一个固定的概念词给他定论为时尚早。他的好友肖立为其作序,说他是个奇葩。他从小就有文学天赋,甚至有当作家的梦想,奇怪的是数学又特别出众。考入大学读了数学系,同时又是学校诗社的骨干分子。大学毕业时他完全可凭自身优势有更好的选择,却毅然回到了穷乡僻壤的家乡。明知与心仪已久的女友有分手的危机,也义无反顾。在基层从政九年后,他又以非常人的顽强毅力考入了清华大学脱产研究生班,攻读公共管理专业。苦读两年后,他竟放弃了国家开发银行的工作机遇,又一次回到故乡。2005年赴美国芝加哥大学深造,毕业后还是回到家乡。在获得了“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称号,仕途达到了一个人生高峰,大家普遍看好他的提升机遇,命运之神已微笑着向他频频招手时,他婉拒省委再三挽留,辞去官职,南下深圳,从事慈善事业,决心开启新的人生之旅,走好人生的下半场。
人们不禁要问,他为了什么,值吗?不同的价值观当然有不同的回答。我们不必用溢美之词来颂扬或评判他,纵观他走过的路,回顾他所做的一切,不难看出,原因很简单,回答也利落:就是 “为人民服务” 那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除此,其他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是真正的践行者,心里装着百姓,不说空话、大话、假话,不媚上,不压下,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埋头干。从这儿理解他,他的奇葩事一点也不奇怪。他不管在哪一级领导岗位上都能这样,持之以恒,没有半点懈怠。他的感人之处数不胜数,“结穷亲”就是他任上的杰作。他身材高大,长期以来形成了一个习惯,跟人讲话总稍为弯点腰,跟行走不便的残障人士交流,从来都是蹲下。
人们最难以理解的莫过于辞官这件事。他不是皈依佛门式的逃避现实,也不是陶渊明式的厌恶官场归田园居,更不是官场失意,他是转移战场,变换阵地。
除了个人因素外,还有外因,首先是家庭因素。陈行甲父母是他最好的启蒙老师,言谈举止,从小就在小行甲的心里种下了非常优质的种子。特别是母亲善待邻里,怜悯穷苦的品质对陈行甲幼年成长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后来陈行甲辞官从善,母亲地下如有知,她心里的慰藉又会绽露出满脸美丽灿烂的微笑!母亲去世后,陈行甲到哪里任职都将母亲的遗像带到那里,可见母亲在他心目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陈行甲童年时,父亲因工作原因,不能常与家人团聚,但也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好父亲。病重时不轻易要儿子回家,实在不行时才让儿子回来了一趟,没有多久,就离世了。
陈行甲爱人与他有共同的理想信念,共同的品质操守,共同的顽强意志。只要行甲认定做的是正确的,她是坚强的后盾。巴东任上,陈行甲在广大群众和基层干部的大力支持下掀起了一场反腐风暴。这时,妻子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叮嘱丈夫:“不要担心我和儿子,我和儿子都为你感到骄傲。你千万保重好自己。”淡定而从容,表现出一个文弱女性顾全大局的博大胸怀和大无畏的斗争勇气。她支持丈夫,就是支持正义。
陈行甲的辞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天大的事,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就有生计危机。妻子知道,这不是丈夫的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决心来一次人生嬗变。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养你,反正你不抽烟不喝酒,好养。”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可以说,陈行甲成功的背后正因为有这样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女性。更有广大群众及基层干部与陈行甲心心相印,风雨同舟,竭尽全力支持他,使他在“服务于草根”的大道上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