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 翀
世上有一部永远也写不完的书,那便是母亲。母亲,不过寥寥二字,却力量万钧。作家庞余亮的新书《小糊涂》,就是这样一部深情的母爱之书。
庞余亮曾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其出版的《小先生》《小虫子》用朴实的文字记录了他孤独童年和乡村执教的时光。而在这本“小先生三部曲”收官之作——《小糊涂》书中,庞余亮则用欢愉、戏谑的文字,记录了一个“犟孩子、泥孩子、哭孩子”的成长之路,更诉说了母亲无言的爱,被誉为中国版的《童年》。
母爱无需多言,却早已经浸润在一个个微小的行动里。犟孩子在六岁时因犯错被父亲惩罚,犟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一声不吭。父亲打累了,冲着沉默的犟孩子说了几句气话,原本还像“装满了瘪稻谷的老麻袋”一样的犟孩子,此刻“立刻复活成一头小犟牛”,他奔出家门,往水码头上跑,并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被捞出来的犟孩子被母亲塞进了被窝里,母亲一边念着“紧箍咒”,一边用老铜暖炉为他烘烤吸水了的连体棉裤棉袄,“紧箍咒”念了三天,烘烤棉袄也这样整整烤了三天。
还有一次,犟孩子跟随父亲挖老鼠洞捡花生,母亲一直不同意家里种花生,认为“吃花生就是养馋虫”,数落父子俩是“大败家子、小败家子”,话虽这样说,母亲却把捡来的所有花生都放锅里炒了,炒得很香,却一颗都没吃,全都留给了犟孩子,温柔地看着犟孩子像头小牛一样反刍牙齿缝隙里的那些花生屑。
母爱还在幽默中透露着甜蜜。泥孩子家里种着大片的甘蔗地,夏天甘蔗生长正旺时,给甘蔗们“剥衣服”成为必做的农活。
父亲母亲忙地里其他的活计,泥孩子便偷偷地帮着家里干活。给甘蔗“剥衣服”不算太累,但很繁杂,需要一根一根剥,一节一节剥,只有不停地帮甘蔗们剥去老叶子,让新甘蔗节长出来,甘蔗们才会长高,也才能更甜。后来母亲用“强光探照灯”(眼睛)发现了泥孩子,她对父亲说:“我们家小三子终于有用了,比养条狗有用多了。”当泥孩子啃着老甘蔗,因为没吃到新甘蔗而委屈地哭了时,母亲也没有“揭穿”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哦,人家是被甜哭了。”这份小幽默填充了泥孩子的内心,让泥孩子在困苦的生活里感受到生活的甜蜜。
天下的母亲都有一颗明白心,正因如此,母亲才会拥有神奇的“天眼”。快过年的时候,母亲在木桌上捏汤圆,那些软绵绵、圆滚滚、肉乎乎的汤圆引得馋孩子直流口水。
出锅后,母亲端给馋孩子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眼见着馋孩子挑衅似的用“爪子”捏着吃,母亲看到了却什么话也没说,馋孩子肚子里的馋虫被母亲的“天眼”一览无余。麦收时节,父亲和母亲去麦场割麦,感觉被“遗忘”了的哭孩子开始为母鸡扫鸡屎,给猪八戒喂食,而后又洗凳子、扫地、扫灶房,忙碌了一天后,苦孩子钻进黄泥翁里睡着了,从麦地里回来的母亲依旧是透过“天眼”看到了哭孩子的勤劳,于是做了一碗肉汤饭,喂给了睡梦中的哭孩子,肉汤残汁的香味,蔓延到哭孩子的梦里。
后来,孩子长大成年,回了老家,老家铁门上有一把生锈的小铁锁,成人的他手里有一把母亲给的钥匙,然而,苍白的钥匙在锁孔里反复探路,却依旧打不开那个“永固”牌的铁锁。一如那永固的时光,一旦逝去就成了永固的回忆。
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言:“天下的妈妈都有一颗明白心,而所有的孩子都曾经是小糊涂。”
一件件糊涂小事的背后,植入了母亲明明白白的爱,愿这本纪念母亲的感恩之书,能带给所有“小糊涂”们以深深地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