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学飚
才从外地回来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家出版公司的编辑要我帮她校一本不厚的书,是三校,就是最后一校了。成人之美,不可不做,我欣然接受。我用四天校完,按时交稿,编辑也满意。
退休之后,看看书,写写文章,会有约稿,也有像这样帮出版社打点杂。人家邀约,应当不负。文字被信任,我觉得是一种幸福,甚至窃喜我还没有糟糕到被“社会性死亡”,有人记得我,有副刊或期刊发表我的文字,故常常自得地感觉到自我存在的价值。
忽然想到一件往事,现在回味起来挺有意思。
我是1967届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的毕业生,同系有一位比我高一届的老乡,个子不高,我跟他并不熟。他家住丹阳县城,我家住在访仙镇,我们同在吕叔湘中学读的书,他文理科平衡,成绩优秀。他选择考文科当年还得到张引民老师的表扬。大学毕业了,学校分配他去兴化工作。有一天他跟我说,“你送我到镇江,我再坐船去兴化。”那时我们这一届还在校待分配,也没什么事,于是我陪同他坐火车到镇江,然后又送他到码头,看着他上船去往兴化。临走他特地给了我回南京车票的钱。这一幕一晃50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与这位同乡校友通音信。我记得他的大名,叫李振东。这些年有时我想,这是为什么呢?他并没有多少行李,为什么要我送别?同届中也有他的老乡,他家里应该也有亲友。现在想想,迎来送往也是一种情感需求,他可能不忍让同乡同学送别,也不忍让亲友送别,离情别绪不是那么好受的,还是由我这种不咸不淡的人来送行比较合适。我的被邀约,是一种被需要,使他最初踏上社会不至于孤单。现在想来,对我而言,我让这位高我一届的老乡同学带着乡愁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上路,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我爱文字,所以多与文字结缘,去北京参与过教育部项目,语文期刊发过我的连载。无论是文字被需要,还是人情被需要,这些是别人对你的信任,是对你的人生的充实,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