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志杰

我的故乡是典型的鱼米之乡。从小就会捉鱼摸虾，亲近故乡水，识得故乡鱼，是每个水乡孩子的本事。

从前，每个生产队都会在河塘里放养鱼苗。说是家养，近乎野生，没有人去投放鱼食，水质清冽，鱼们自由自在地生长。一般开春就投放鱼苗，卖鱼苗的人抬着鱼篓子放到河边，用碗舀着，一五一十地数着投放，像唱歌一样。

鱼苗主要有这几种：青鲲、鲢鱼、鳊鱼。那时生产队也派人轮流看守鱼塘，主要是在夜里防止偷鱼者用网捕鱼，乡里乡亲的，对钓鱼者不会那么认真较劲。青鲲体长，圆筒形，正常能长到七八斤，红烧、做酸菜鱼、做鱼圆皆佳。鲢鱼最常见，花头鲢做砂锅鱼头，汤汁奶白，鲜香异常。鳊鱼体型扁长，肉质细腻，红烧、清蒸皆是一道好菜。

放养之外，就是野生鱼类。体型较大的有鲤鱼、黑鱼。鲤鱼我们老家也叫花鱼，体形长而胖，土腥味重，适宜做糖醋鲤鱼。还有一种完全红色的，称为红花鱼，略有酸味，吃的人不多，是很漂亮的观赏鱼。黑鱼也称乌鱼，黑色，体长，圆筒形，生性凶猛，是肉食性鱼类，一般养鱼人家会请人钓黑鱼，否则放养鱼类会遭殃。黑鱼营养丰富，做酸菜鱼呱呱叫，鱼汤雪白，是滋补佳品。

体型较小的野生鱼类就多了去了。常见的有鲫鱼、胖罗果儿、鳑鲇儿、餐条、翘嘴餐、昂刺、鲇鱼、毛鱼（鳗鱼）、甲鱼、长鱼、泥鳅等等。对于钓鱼人，胖罗果儿、餐条、鳑鲇儿是顶讨厌的鱼类，嘴馋，老来咬钩，但是经常又吞不下，烦得很，钓一条，往河岸一扔，懒得理它。其实小杂鱼烧咸菜透鲜。活鱼锅贴是儿时常吃的，老锅灶炖小杂鱼，锅边烙一圈面饼，焦黄焦黄的，鱼香融入其中，有饭有菜，滋味难忘！翘嘴餐也能长很大，有尺把长，鱼刺细而多，肉质细腻，味道鲜美。昂刺蜡黄蜡黄的，有胡须，身上有三根坚硬的骨刺，抓着要小心，被刺中很疼。昂刺会叫，蛮有趣的。昂刺红烧、煲汤皆可，刺不多，肉质细嫩。鲇鱼类似于昂刺，大的有好几斤，没有坚硬的骨刺，肉质肥嫩，红烧着吃也是一道好菜。毛鱼像长鱼，长鱼蜡黄蜡黄的，毛鱼灰白灰白的。长鱼和泥鳅一样，沟渠里较多。毛鱼也能长到极粗极长。甲鱼并不常见，钓鱼时偶尔碰到，在鱼浮子周围时浮时沉，轻易不咬钩，狡猾得很。池塘沟河里最常见的野生鱼是鲫鱼。

还有几种无人食用的鱼，比如刺鳅、草鞋子等等。钓鱼人钓到刺鳅，一般会甩到地上，还用脚狠狠踩几下，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草鞋子像小鲫鱼，鱼鳍稍长，通体泛彩光，小时候经常捉几条养在玻璃瓶里，再放几根碧绿的水草，摆到桌子上，美美地观赏。

前些年，由于生态环境的影响，故乡野生的鱼类，无论是品种和数量都日渐稀少。近些年，各地注重环境保护，乡村建设遍地开花，欣喜地看到，那些常常在梦里游弋的故乡鱼，又摇头摆尾地点缀水乡美景，丰富人们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