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 群

“砰！砰砰！”“啪！啪啪！”“咚！咚咚！”……入夏以来，每天大清早，我都会被这样的声响吵醒。这是狸花猫花花带着它的4个孩子，在卧室外的窗台、草地上操练，无意间，猫掌、尾巴、脑袋撞击到了窗玻璃。

一开始，对这些不讲公德，打碎我甜美睡梦的小家伙深恶痛绝。可是，当我掀开窗帘，怒火瞬间熄灭，动画电影《大闹天宫》里最喜欢的一幕《美猴王花果山训练猴兵猴将》在外面鲜活上演，只是角色由猴族换成了着虎皮装的狸花猫：4只猫崽闪展腾挪，弓腰、瞪眼、龇牙、咧嘴、匍匐、跳跃、抓挠、搏击、咬啮……或与假想对手厮杀、或两两争斗、或一团混战，演练御敌本领。高潮处，花花纵身跳下观望台，闪电般蹿上窗台东南的樟树。猫崽效仿母亲，小尾巴竖立朝天，嫩爪抓紧树皮，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对到达身边的孩子，花花慈爱地低头，给予其舔舐、整理毛发的鼓励和奖励。

花花是只流浪猫，去年秋天来到我家小院，投喂几次后，成了常住居民。它与我的关系，由一开始的疏远，到若即若离，再到只要我开门，抑或唤一声“花花”，它一准“喵呜！喵呜！”屁颠屁颠地哼唧着迅速跑过来，身子软软地在我腿脚来回磨蹭。

猫有嚼食青草，排除体内难以消化的毛发的技能。可这招对花花无效。花花颈部一直有处指甲盖大小的僵硬，产仔后，严重影响其顺畅进食、产奶，它的痛苦、焦虑，肉眼可见。一天喂食，惊讶地发现花花竟然狼吞虎咽，吃完也不打嗝了！伸个大大的懒腰，花花仰起脖子朝我嗲嗲地“喵呜”一声，溢满欢喜。这一昂首，蓦然发现其颈下的体毛全部被拔除，裸露着雪白的皮肤。更扎眼的是，僵硬部位有一道两三公分长的尚未结痂的创口。想到前几天花花将脖子搁在墙边沿摩擦，它不会是为了哺乳，自我施行了简单、粗暴的外科手术？为母则刚，看着全然不顾伤痛，安详喂奶的花花，我的眼窝湿润了。

夏天，大雨不断，原先的猫窝已住不下猫崽慢慢长大的花花一家，我冒雨在女贞树下给它们搭建了新窝。隔着雨帘，看着猫猫抱团而眠，鼾声此起彼伏的憨态，淡淡隐忧袭来：离开人为投喂，这群流浪猫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我无法找到答案，但，我会一如既往地尽力做它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