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竹意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夏季的第二个节气。小满，顾名思义是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期，只是小满，还未成熟。古代文人对这个节气也特别钟爱，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小满诗”。

“夜莺啼绿柳，皓月醒长空。最爱垄头麦，迎风笑落红。” 宋代诗人欧阳修漫步在村野路上，听到夜莺在绿柳枝头欢快地啼唱，看到明月照亮了万里长空，田间地头的小麦，迎风摇曳，茁壮成长。花开花落，一地落红。于是他有感而发，写下这首《五绝·小满》描写小满的风景诗，仅寥寥数笔，就将一幅小满乡村图勾勒了出来。

小满到来，夏意始浓，花事渐了，宋代王安石的《初夏即事》：“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是夏初草木蕃庑的光景。温热的气候、灿烂的阳光、丰沛的雨水，使万物繁茂，山川变得丰腴多姿，河流变得欢畅奔放，大自然起起伏伏的平仄之韵，在广袤大地上写满绿色的诗行。

小满时节，在元代诗人元淮《小满》的 “子规声里雨如烟，润逼红绡透客毡。映水黄梅多半老，邻家蚕熟麦秋天。” 小满未满，夏熟作物籽粒开始灌浆，田家农事忙，采蚕桑育夏秧，池塘小荷红，烟村梅子黄，正是初夏好时光。作者流露出的赞美之情，也使读者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劳动的乐趣。

小满时节，春天已经过去，真正炎热的夏天还没有到来，正是“最美人间四月天”。 宋代诗人巩丰的《晨征》：“静观群动亦劳哉，岂独吾为旅食催。鸡唱未圆天已晓，蛙鸣初散雨还来。清和入序殊无暑，小满先时政有雷。酒贱茶饶新而熟，不妨乘兴且徘徊。”田间，小麦经过几场雨水滋润，麦穗变得翠绿油亮，麦粒鼓起了肚皮，但离成熟还有一些日子。此时嘉木清圆，树荫绿凉；小满小满，麦粒渐满；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切都恰到好处。

小满，民间要祭蚕神。宋代诗人赵蕃的《自桃川至辰州绝句四十有二》：“一春多雨慧当悭，今岁还防似去年。玉历检来知小满，又愁阴久碍蚕眠。”传说天上谷神的三女儿要冒死给人间送蚕种，玉帝知道后，一怒之下将其打下凡间，恰巧却被一个小伙子救下。为报救命之恩，三女儿便拿出雪白的蚕种，教他养蚕。从此，蚕给人间带来了财富，可她却被收回天庭监禁，永远失去了自由。后来，人们就把小满这天定为蚕神诞辰日，以此纪念她。其实，小满时节正是初夏，蚕茧结成，正是采茧缫丝的时候。麦熟一晌，蚕老一时，这是古老文明中农耕文化的盛时。

江南的小满更是美好。“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这是宋代诗人范成大笔下的小满，农作物生机勃勃，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果香，农人忙于耕种，只有蜻蜓和蛱蝶在飞来飞去，多么优美安详的田园风光，一切都欣欣向荣，阳光明媚的样子。

明代诗人文彭的《四月》给人无限希望：“我爱江南小满天，鲥鱼初上带冰鲜。一声戴胜蚕眠后，插遍新秧绿满田。”江南的小满时节，鲥鱼鲜美无比。戴胜鸟声声欢啼，蚕已休眠，秧苗葱翠欲滴，盈盈可喜，丰收在望。

“西堂旧作春池梦，南国今逢小满天。”古诗词里的小满，沐浴的是南风的温热，嗅闻的是泥土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