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 翔

这几日，特斯拉的新闻一个接一个。

一个是4月9日，特斯拉宣布将在上海新建储能超级工厂，生产特斯拉超大型商用储能电池。另一个是业内消息，特斯拉电动车将于近期酝酿新一轮降价促销，预期推出价格为15万元到20万元区间的新款低价电动车，据说特斯拉内部对其总销量目标定在4200万辆。再一个是特斯拉工厂一线普通工人“月薪过万”意外地冲上了热搜，并且“各项保障都齐全”，甚至“连父母看病都报销了”。此外，特斯拉的兄弟公司SpaceX研制的被称为“人类史上体积最大、推力最强运载火箭”的“星舰”超重型火箭终于拿到了美国航空航天局全部许可。

正如大家公认的——特斯拉是条搅动市场的“鲶鱼”，这几则新闻，每一则背后都大写着“颠覆”两个字。储能超级工厂颠覆储能行业，《科创板日报》说“会在短时间内催化整个产业链……验证大规模商业化的落地路径”，其文章标题更是直接——“跟着马斯克过河 跑通万亿级市场”。电动车能够新一轮降价，因为今年1月的消息：特斯拉汽车的生产成本将再次大降54%。这是特斯拉再一次颠覆汽车市场。此前的颠覆，专家有言：“直到特斯拉像‘鲶鱼’一样搅动了整个市场，让非常多的消费者开始接受新能源汽车，真正把市场打开了。让它从政策驱动的市场转为需求驱动的市场。”而普工“月薪过万”，无疑是颠覆了我们熟悉的人力资源市场，SpaceX的火箭更是一次次颠覆了宇航领域。

于是，想一个问题——特斯拉或者马斯克，为什么能够一次次颠覆、打破市场格局，重写行业秩序？

在一次TED采访中，马斯克透露了自己非常推崇的思维模式——第一性原理，并强调他的所有创业成果，都要归功于这个思维模式。其原话如是：“我们运用第一性原理，而不是用比较思维去思考问题，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在生活中总是倾向于比较，别人已经做过或者正在做的事情我们也去做，这样只能产生细小的迭代发展。第一性原理的思想方式是用物理学的角度看待世界，也就是说一层层拨开事物表象看到里面的本质，再从本质一层层往上走。”

烧脑的理念不研究，简单一点讲，第一性原理就是“回溯事物本质，重新思考该做什么”，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比较思维。举例吧，特斯拉在早期研究电动汽车时遇到电池成本居高不下的难题。比较思维就是看成本低的竞争对手或者合作商是怎么做的，这自然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而马斯克运用第一性原理，对电池进行拆解，从元素层面将其拆为碳、镍、铝、钢等不同材料。拆解之后，马斯克发现如果分别从伦敦金属交易所购买这些材料，约为电池总成本的13.7%。

换言之，电池成本高昂的直接原因，不在原材料，而在原材料的组合方式。这恰是找到了“该做什么”。那第二步自然就是寻求新的组合方式和电池管理系统。后面的故事不必再说了，特斯拉引爆了电动车市场。马斯克类似的第一性原理运用，还有拆解超级隧道、拆解运载火箭、拆解火星移民，而每一次拆解之后，都是颠覆式创新诞生。

特斯拉的颠覆路径、马斯克的第一性原理，于我们的发展，却有着现实的意义。应该说，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历程，一轮轮的区域竞争，当前的城市发展格局，已然开始呈现马太效应，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曾经的我们，奔跑追赶，恰是不自觉地运用着比较思维，看发达地区，学先进城市，向最优者对标，跟最强者比拼，同最快者赛跑。但正如马斯克那句话“别人已经做过或者正在做的事情我们也去做”，在发展初期，还能“产生细小的迭代发展”，但在格局初步划下的今天，细小迭代已然不足以催生追赶超越，更多是望尘莫及、无力抗衡。事实上，这个时候，追赶的城市，已经不能再一味去做追随者，而是要奋力去当搅局人；这个时候，追赶的城市，更不能如小米创始人雷军所说“用战术上的勤奋，掩盖战略上的懒惰”；这个时候，追赶的城市，却最需要少迷恋比较思维，多运用第一性原理。

事实上，在新经济模式新产业赛道不断潮涌的今天，与产业变革同步的城市洗牌依然在继续。正如紧迫性从来都不应该是工作排序的最优先指标，重要性才是。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定下心，用一用第一性原理去思考做什么，在众多的发展路径和产业赛道面前，找到与我们城市基础、现状与特质最合适的那一条路，然后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坚定不移“敲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