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2月24日
第12版:春江潮

《深海》:写给忧郁青年的委婉情诗

□ 侯淑荷

《深海》的故事很简单:小女孩参宿因意外溺水误入深海世界,邂逅男主角南河,在深海大饭店,一边冒险游历,一边寻找曾经“抛弃”她的妈妈。影片的色彩使用大胆而绚丽,为观众带来一场视觉盛宴,各种彩色汇聚在一起,主要由红色、黄色、橙色等暖色汇聚成画,如同梵高的“星空”一般,这些暖色调用以描绘参宿的梦境,现实世界则更多运用冷色调,表现参宿灰暗的心境。

参宿的性格如其姓名一样,像一颗散发着微光的星星。家庭中爱的缺失,造成她内向、不自信,导致她极度自卑的性格。但她本质上只是一个寻求被关爱的孩子,因此可以这样理解,在“深海大饭店”这个幻境中,现实中严苛冷漠的父亲,变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船长,继母成了第一个接受她的阿花阿姨,弟弟则成了一只黏着她的可爱的“小海獭”。

影片中多次出现的“丧气鬼”,在现实世界中其实是参宿的红色卫衣,这件卫衣是参宿妈妈的旧物,在梦中始终对她如影追随,“丧气鬼”也是抑郁情绪的具现化。影片中出现的“海精灵”,则是妈妈离去时飘起的一缕长发,在梦中始终指引并带领着参宿寻找她的母亲。

“海精灵”的形象与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非常相似,有怪异柔软的触手,无数冒出又闭上的眼睛。“海精灵”汤在梦中被客人们奉为珍馐,带有致幻的作用,也在暗示“深海”的冒险是场幻觉,隐晦地告诉观众,参宿对于妈妈的寻找成为了一种执念,如同“刻舟求剑”般,参宿认为只要寻到亲生母亲就能获得救赎,这是偏执而错误的,参宿追寻的只不过是母亲的“背影”而已。

男主角南河,不修边幅、邋遢、粗俗,口中都是“赚钱”“还贷”“求赞”等词汇,本是年轻人,但在他身上总有种成年人的忧伤。现实中的南河是个平凡而幽默的人,总画着丑陋小丑妆,小丑在日常生活中总是不被重视的,是舍弃自我,娱乐他人的孤独存在,所以他能理解参宿的感受。在参宿的梦中,南河被赋予了超能力,能抓住“海精灵”,能驱散“丧气鬼”,成了无所不能的“英雄”。

美丽的梦境如同泡影,终究要破灭后醒来,就像“深海”中虽然温柔绚烂,但主角们依然要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中。在电影的最后,南河讲笑话,哄小女孩高兴,给予她活下去的动力,自己却永远沉入深海中,从这一情节,观众或会看到《泰坦尼克号》的痕迹:杰克在生命的最后,鼓励露丝不要放弃希望,等待救援。

《深海》公映后评价两极分化,拥有类似经历的人可能感触良多,另一部分则认为故事单薄,剧情有无病呻吟之嫌。青春期的孩子处在塑造自我、了解自我的过程中,单纯美好,却又敏感脆弱,而经过岁月洗礼的成年人,难以察觉那种微妙的变化,《深海》中把青春期孩子的想象力和无力感充分展现,在家庭的权威之下,家长难以察觉到对孩子的压制,如同“深海”般令人窒息。

《深海》在剧情衔接方面有点生硬,从“开饭店”到去“深海之眼”,南河的心理变化并未展现,导致前半段剧情与最后高潮部分有明显割裂感。大篇幅描述“深海大饭店”的场景,虽然场面宏大壮丽,却忽略了参宿的成长线,导致参宿总是一副怯懦的形象,或许让参宿与南河一同对抗丧气鬼,而不是让南河一直保护着参宿,更能体现的成长意味。

《深海》是献给千千万万个“参宿”的一首情诗,祝愿他们有个美丽的梦境,有面对“丧气”的勇敢,找到理解他们的那个“南河”,能够在现实生活里活出自我,拥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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