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滕建锋

《战斗的青春》这部小说，现在被提起的时候不多了，但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却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经典。出版后多次修订重版，有资料显示其发行量达到200万册以上，也被著名评论家周扬评为新中国成立以来优秀长篇小说之一。穿过历史的长河回望这部作品，对比前辈们青年时代为国为民的战斗精神，也可为今天的青年们的成长提供营养。眼下，全国人民正在进行一场新冠疫情防控阻击战，我们看到了太多正值青春的医护人员慨然奔赴一线。他们的青春何尝不是战斗的青春？

《战斗的青春》作者雪克，原名孙振，河北献县人，1940年参加革命，投身抗日战争，是一位经历了战火考验的战士，后来担任过秘书、宣传干事及《晋察冀日报》《人民日报》的记者，也是一位老报人。由于新中国成立长期在天津工作，他也常被归入天津作家群中。

20世纪五十年代，我国文坛掀起了一股革命文学题材的创作潮。回忆峥嵘岁月，雪克的创作激情也高涨起来，创作了这部《战斗的青春》，写的是1942年冀中平原滹沱河畔的男女青年，为了抗日救国同日寇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浴血奋战。小说展现了当时错综复杂的斗争形势，塑造了许凤、李铁等革命战士的光辉形象，也批判了胡文玉、赵青等汉奸叛徒的无耻行为。然而，由于胡文玉由区委书记到叛徒的人物设定以及许凤与胡文玉的感情描写，使这部广受欢迎的小说受到了不少批评，甚至被列为“毒草”。

《战斗的青春》最早由新文艺出版社出版，1958年9月一版一印，也是当时所说的“普及版”，虽然印数达到12万，但这个版本存世并不多，封面是一男一女两位战士在丛林侦察敌情的画面，下方是印刷体书名作者出版社。新文艺出版社1959年7月与上海文化出版社、上海音乐出版社合并，成立上海文艺出版社。于是，《战斗的青春》又有了上海文艺出版社1960年6月的一版一印，印数30000，其中精装2000册。封面是整幅画面，在奋进的队伍中，一位女青年高举手枪，指挥队伍前行，书名也变成了大红的手写体行书。这也是《战斗的青春》一书最为传世的样子，因为虽然此书出版后曾引起文艺界热烈的讨论，作者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进行了多次重大的增补和修改，使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完整，内容更加充实，版次印次不断叠加，但封面一直使用这个封面。直197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再次重版此书时，仍然采用了这个封面。

在《战斗的青春》并不复杂的版本序列中，1964年9月的作家出版社版往往会被人所忽略，为上下两册，封面封底连幅画面，一男一女在芦苇间带领队伍前行。当然，1962年上海文艺还出版了此书改编的话剧版，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还出版了连环画等，就不一一细叙了。

《战斗的青春》的出版中，有两个人必须一提。第一个就是编辑刘金，时任上海新文艺出版社任一编室主任。据说刘金刚接到任务就因病疗养，结果他将一大捆小说手稿带到了疗养所，细细编辑修改，把疗养室变成了工作室。小说原名《许凤》，也是刘金建议更名。后来，《战斗的青春》被批判成“毒草”，刘金又相继发表《试评〈战斗的青春〉》《再评〈战斗的青春〉》等长文，翔实而鲜明地阐述了小说的思想与艺术性，刘金也因此被打成“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小爬虫”，关“牛棚”、游大街，下放劳改，受尽磨难。

另一个人就是姚有信，《战斗的青春》插图均出自他手，众多画作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至今看来仍是精品。姚有信先后师从潘天寿、程十发，1959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1964年任教于上海工艺美术学校国画系，后赴美国学习，在国际上也有较高的艺术评价。

雪克并不是多产的作家，《战斗的青春》出版后既获得了极大的声誉，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被诬为“叛徒”的雪克含冤入狱达8年之久，直到粉碎“四人帮”之后才得以平反昭雪。新时期里老作家又开始了新的创作，着笔冀东地区的抗日斗争，他多次到山区实地考察采访，批阅数载，写成了第二部长篇小说《无住地带》，上下两册，花山文艺出版社1990年出版。然而，让人无限遗憾的是，积劳成疾的雪克并没有等到这部书出版发行，就于1987年溘然辞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