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夫
米芾书法的名气太大了,以至于很多人忽视了他在篆刻方面的成就。他参与篆刻活动、摹写印稿,甚至亲自奏刀治印,完全可以把米芾认作是文人篆刻的开山鼻祖,而不是四百多年后的文彭。
米芾自己能刻印,已是不争的事实。一般认为,他的自用印如“米姓之印”“楚国米黻”等,都是他自己凿刻的。米芾生性不羁,桀骜不驯。“楚国米黻”一印颇能体现他的个性。这方印上的“黻”字是不可辨识的。笔者当初受丹徒篆刻协会张国金会长之托,为米芾书法公园临摹这方印时,曾把“黻”误判为“亚”,许多书籍、网页的释文也是如此。米芾初名黻,黻就是绣于古代服装上的一种纹饰图案。米芾在印面上正是用这个酷肖大篆亚字的图案符号来替代了“黻”,可谓是不拘一格别开生面。从中不难看出他在艺术上善于创新的精神。
米芾对东坡一直是景仰之,并把他视为长辈,在东坡去世前病重期间,米芾还为他送过草药麦门冬汤……米芾曾给东坡刻过四方印,东坡曰:“卧阅四印,奇古,失病所在。”东坡观印,甚觉奇伟,以至病痛都消失了。虽然东坡言辞有些夸张,但是他用“奇古”二字来概括米氏的印风,倒是恰到好处。
作为一个篆刻家,光能治几方印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自己的印学主张。那么米芾的印学主张又体现在哪里呢?笔者以为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入印的篆字要高古,印面文字不可粗拙率意。他自己则篆宗史籀,偏爱《咀楚》《石鼓文》和鼎铭文字的苍劲厚重。二是字画书帖用印,印章的边栏和印文线条要细净清丽,这样才能不使书画作品受到玷污,从而使印章与书画作品二者相得益彰。他在《书史》原文说:“印文须细,圈须与文等。”米芾对隋唐以来的内府印和官印多有贬抑,他说,仁宗后,印经院赐经,用“上阁图书”,字大印粗,若施于书画,有损于书帖美观。这体现了文人对篆刻审美的直接影响。也就是说,米芾提倡鉴藏印印文与印边都是细文的,而反对粗边或粗字的,或者边字皆粗的印章。三是在用印观念上别具一格,一幅作品敢用多印点缀,骑缝印的使用不仅能连贯作品还有防伪功效。四是以印鉴划分书画等次等等。
米芾在篆刻上不蹈常规,一变刻板沉闷之时弊。丁敬《砚林印款》记载:“米襄阳自刻姓名、‘真赏’等六印,且致意于粗细大小间。盖名迹之存,古贤精神风范斯在,非欲与贱技者流僕僕争工拙也。”米芾在他所处的时代,在篆刻方面能有如此建树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