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竺捷
作为一名城市美容师,53岁的刘伟是“民怡环卫”的一员,其负责的路段从花山广场边上的红绿灯到市外国语学校门口的红绿灯,据说他扫这条路已经十多年了。
刘伟一开始并不干环卫,他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太好,上完小学后就开始打工。最先去的是人民街里面的镇江食品厂,当时食品厂要做糖果,怎么做呢?熬糖,将一麻袋白砂糖倒入特制的大锅中,一边搅动一边加热熬制,其间会有老师傅往里面加入各种配料,而作为临工的刘伟只有大力搅拌的份。这纯粹是一项体力活,夏天更为辛苦,需要冒着高温大汗淋漓地干,只可惜食品厂冬天不怎么熬糖。
至今,刘伟仍能想起当年热气腾腾的场景。时间不长,他又去了中山桥附近的镇江玻璃厂,还是打临工,工作也相对简单,就是将各种形状的玻璃瓶装入大麻袋中,干活时要戴手套,以防被玻璃扎伤,说到底这还是有点危险性的。后来,刘伟跑到九里街的镇江搪瓷厂打临工,那会儿他父亲是厂里职工。小刘干的工种名为“叉工”,是用一把不足一米前有四爪的小叉,将炉膛内烧好的搪瓷小碗、小盘啥的,夹到工作台上冷却,而冷却源便是两台大功率电扇。这种小叉像极了现在环卫工手中的垃圾捡拾器,不过它系铸铁打造,所以手感沉重,需要双手协同操作。
这三段经历是刘伟对社会的初体验。之后,他似乎有放飞自我的倾向,便买了一辆“马自达”,开始了载客生涯,前后大概有七八年的光景。“马自达”属残疾车,应该是残疾人专用,所以并不合规,因此刘伟经常在路上被交警罚款,他那点收入有时就充公了,车子还会被拖到停车场。“三小车”整治后,有关部门对一些无收入人员给予帮扶,包括为他们找工作。不过,刘伟的第一份正式工并非别人帮忙,还是通过老爸的关系,2006年他成为京口环卫所的一员。
当时,刘伟负责江滨新村周边的环卫保洁,那条线路很长,从北固山一直延伸到焦山,再将这一线路分成若干段,每天选取其中一段打扫。2008年,刘伟调到花山湾片区,开始负责梦溪路的保洁,具体位置即两个红绿灯之间,虽然只有区区二百米左右,但要烦的事扎实不少。比方说,人行道和慢车道的路面保洁,还有沿街三四十家店面的门口保洁,以及这段路两边的十个垃圾桶和五处果壳箱。
这条路段两边有58棵法桐树,刘伟对落叶一直抱有随遇而安的态度,但对垃圾桶和果壳箱却无法等闲视之。十个垃圾桶皆在梦溪路西侧,虽然位置在马路边,但很大一部分属于中山东路2号居民区每天的生活垃圾,因此这些垃圾桶大概率会满,这种情况在逢年过节更为突出。尽管垃圾桶由专用车辆负责清运,但只要垃圾满溢到路面,就是刘伟的活了。同样,还有沿街的五处果壳箱,位置都在梦溪路东侧,分别位于学校门口、公交站台和花山广场。刘伟需要每天清理一遍,且这些垃圾不能倒在路边垃圾桶,只能倒到刘伟的电动箱式垃圾车上,他每天会送到最近的东门坡垃圾中转站。
果然,垃圾也需要“各得其所”。如果时光再往前推若干年,刘伟还要费劲许多:从前环卫工清运垃圾靠人力拉,用大板车,车厢用木板制作,由于长年累月装运垃圾,油污与灰尘让木板变得乌漆墨黑,刘伟正是从这样的艰苦岁月走过来的……相较于从前,现在的制度越来越人性化了,晚班只要干到22:00,而以前则要忙到23:30。曾经很多个除夕晚上,他们要把零点放的鞭炮清理完才能回家,一般要忙到凌晨一点了。
准确地说,刘伟是该路段保洁责任人,这套责任体系十分健全——每天都有值班经理或城管拍照督促。然而对于路段的整体维护,光有责任人明显不够,他偶尔会遇到一些不文明现象:视交通规则如儿戏有之,对环卫工歧视谩骂者有之,餐饮店污水外溢有之,宠物狗拉屎主人不清理有之……一条路就是沉浸式剧场,刘伟的戏码虽然每天重复但自有其意义,尊重环卫工人,请从保持环境卫生做起!
刘伟和他的垃圾车 竺捷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