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 谢立新
“千年风景画,一座镇淮楼”。
从周恩来纪念馆出来,参观淮安“中国漕运博物馆”,和“镇淮楼”再次碰面。低眉思索,淮阴、清江浦、淮安之间的联系让我萦怀。
淮阴以淮水命名而闻名,淮水的南面是淮安城的身躯。“庄头淮水长,浦边杨柳黄”,大运河淮阴段清江浦似翻开的历史书页,一页一页地讲述着明清时大运河淮安城里河两岸的空前繁华:“晴烟暖簇人家集,醉歌竹枝行玉觞。”
1415年开埠以来,到明清时期淮安已是京杭大运河沿线“宝马雕车香满路”的交通枢纽、漕粮储地和商业城市,并有南船北马、九省通衢、天下粮仓等美誉。以清江浦为重要组成部分的淮安,曾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运河沿线的“四大都市”、“东南四都”。自此“中国运河之都”美名鹊起。淮安,河督衙门巍然,公署罗列;河漕重臣,躬行图治,漕政通乎七省;夹河街市栉比,豪门巨室鳞次。水兴淮安,淮水安澜,成了官员的期盼,百姓的梦想,全民的希望。
一条河淮安繁华,一座楼诉说年华。
淮安主城内的镇淮楼,始建于北宋年间,原为镇江都统司酒楼。因为淮安(现淮安市淮安区)“扼江北之要冲,为南北交通之孔道”,纵贯淮安全境的大运河,便是当时南北交通的命脉。南粮北运,要从运河穿长江,越淮河,才能北上。船只以到淮安视为安全,无论文武官员,显宦世家,巨商富贾,文人墨客和僧道名流,都要登楼祭酒,以庆幸运。在元代,淮安 “置总管府,用以控制南北舟车转输”,楼上便悬挂“南北枢机”、“天澈云衢”的金字匾额。明代楼上置“铜壶滴漏”,用以报时,故又名“谯楼”。后又置大鼓专门打更、报警,故又称为“鼓楼”。清代乾隆年间,因水患不断,人们为震慑淮水,更名为“镇淮楼”。
我仔细阅读镇淮楼,它坐北面南,底座为砖砌基台,长28米,宽14米,高8米,略呈梯形,坚实稳重。基台正中为拱形门洞,宛如城门。东西两侧为拾级而上的方砖踏步。基台上是两层砖木结构的高楼,面阔三间,楼高18.5米,楼顶为重檐九脊式,四角翘起的龙头,双目圆睁直视,大口吞云吐雾,似有腾飞之势。
古楼巍巍,看淮安独领风骚;漕运枢纽,知把握天下粮脉;淮水安澜,幸百姓太平安康;江淮平原,得中国鱼米之乡。
淮水安澜直接把握淮安命脉,大运河造就了淮安繁华,镇淮大业成了历代名人英雄的恢宏之志。被称为“中国最难治理的河流”的淮河,据统计,从1400年至1900年,淮河全流域共发生较大水灾350次,旱灾280多次,唱着花鼓乞讨的淮河灾民足迹曾踏遍全国。
“镇淮楼”成了淮安的祈愿。
古有孙叔敖翻山越岭,勘测旱涝在淮河流域疏沟开渠,洼地除涝,高地防旱;借淮河古道泄洪,筑陂塘灌溉农桑,造福淮河黎民。明有河工第一人潘季驯“以河治河,束水攻沙”,却未能根本解决淮水之患。1929年,国民政府专门成立了导淮委员会,汇集李仪祉、林平一、宋希尚、汪胡桢等顶尖水利专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解决黄河、淮河水患。国民政府征用14万民夫,历经三年,终于挖通黄河堵塞河道,导淮入海。无奈1938年6月,徐州会战后,为了拖住日军前进步伐,争取保卫武汉时间,蒋介石下令炸开花园口黄河大堤,直接导致河南、皖北、苏北洪水泛滥,1250万百姓受灾,100多万灾民罹难,造成了广袤的黄泛区,更导致导淮入海工程功亏一篑。1950年6月,淮河爆发洪灾,新中国的水利专家们制定了导淮入海新方案——开挖苏北灌溉总渠!
1952年5月,苏北灌溉总渠工程全线竣工,彻底解决了800多年来淮河入海问题,淮安从此平安,淮水就此安澜。
我惊叹京杭大运河和淮河入海“上槽下洞”的立交枢纽工程,又看到眼前淮河入海水道二期工程、南水北调调水、京杭大运河正常运行。中国水利建设成果无论科技含量,还是技术质量都让我引以为豪,刮目相看。淮河入海水道二期工程预留的出海航道船闸位置,让我感慨万千。从镇淮到淮水出海,千年淮水变了天,风吹两岸稻花香,淮河两岸成庄园,百姓幸福万年长。
千里淮河、奔流不息。淮河,淮安,从大患到大治,从苦难到新生,淮安的故事还在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