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树高

我女儿小的时候，经常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后来我的外孙女在幼儿园也唱着这首儿歌。燕子好像很讨人喜欢，人们对燕子自然有着一种亲近感，这种亲近感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说的清，反正我是说不清。

昨天，看到几只小燕子，停落在电线上，我的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它们停留在电线上，就像是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在欢快地跃动着。燕子和人类，和人们的住家是最靠近的鸟，它从来不害怕人类，视人类为朋友。燕子常把人们的家也视为它家的一部分，在它那“啁啾”声中飞入家里的房梁上，在屋檐边或是房梁上垒巢筑窝。

记得小时候，有两只燕子飞入我家，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栖在二道梁上“啁啾，啁啾”地叫着。燕子叫着，仿佛是在相互说着话，交流着什么。我望着燕子在家里飞舞感到十分新奇，父亲告诉我，小燕子在选择筑巢的地方，让我千万别把这精灵赶走。燕子筑巢是有讲究的，一般会选择房屋高大亮敞的人家垒窝筑巢。也有人说，燕子在哪家筑巢，说明这家人为人随和人气旺。那天，两只燕子进进出出飞来飞去，忙活了好长时间才离开。第二天，燕子开始在二道梁的上方筑巢。它们从远处的秧田里衔来湿润的泥土和杂草，拌和着口水粘在屋顶上。小燕子十分勤奋，天一亮就开始衔泥筑巢，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才把巢穴垒好。一次，我的堂哥坐在堂屋，不料一团泥土落在堂哥头上。堂哥抬头一看是燕子衔来做窝的泥土，非常气愤，拿起竹竿就要捣燕窝。我父亲赶忙夺下竹竿不让他捣，还说，捣燕窝的人会变成癞痢头的。后来，父亲用了一张芦席架在过梁上，以防止燕子的粪便和泥土滴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天我忽然听到燕窝里传来“啁啁”的细微声，再仔细观察，燕子正停栖在巢穴边。燕窝里伸出两张小嘴，老燕子正在把食物往小嘴里送。我看到后，马上告诉小同伴们，他们也来我家看燕窝里的小燕子。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溜走了，小燕子慢慢长大，开始在家里练习飞舞。不管小燕子在家里怎么飞，我们一家人都不去打扰它，任凭它自由飞翔。又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们没见到燕子回家了。大人们说，燕子往南方飞去过冬了。我却有点遗憾，不高兴地说，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堂哥说，明年它还会飞回来的。

人们喜欢燕子包容燕子，有的甚至认为它是富贵之鸟吉祥之鸟。我记得人们经常用的名句：“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飞入寻常百姓家”。这燕子和我们亲近，是纡尊降贵，是应该被照顾的。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为燕子作过许多诗章，画家们也画出许多燕子飞翔图。我曾读过杜甫的许多诗文，杜甫好像特别喜爱燕子，多次在他的诗里写道，“湖南为客动经春，燕子衔泥两度新”，“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故巢傥未毁，会傍主人飞”，人生羁旅，动荡时刻，燕子是生命的指针，同时也成为内心的安慰，仿佛是大自然里的“亲人”。

几十年过去了，到现在我还时常想起，当年燕子在我家筑巢哺育后代的情景。那时，燕子天天绕梁飞翔。现在城市不断扩张，住钢筋混凝土的楼房里，想看到燕子飞舞还真难。偶尔看到几只燕子飞舞，停栖在电线上，真觉得格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