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淑平
每每到了腊月,才能愈发感知到时间行走得有些匆匆,心底也难免会生出一种紧迫感来。年关近在眼前,而年初时心头立下的那些期许和愿景,到了此时却如同被悄悄翻开的回忆录,所经历的种种在这个瞬间也都变得清晰。
腊月,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月份,像是一趟末班车,踩着尾声而来,带着希冀与美好朝着新年的方向缓缓驶去。一种属于年的热闹在这年末的月份里开始涌动起来,打拼了一整年的人需要返乡和休整,念书的学子也为即将的期末考试和离校回家做着准备,一年一度的“春运”如同赶时髦一样预约般的开启了行程。这种浓厚的气象,也只有在腊月才能表现得十分热烈。
但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份喜庆的热烈就有了的呢?也许,就是从那还未进入腊月之前的熏制腊肉开始的吧。
在我的家乡,过年自然是少不了腊肉的。随着农家饲养的土猪被拉出圈门,“天蓬元帅”在人间的“使命”也就顺利完成了。屠夫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猪腿与肋骨有条有理地割下来,然后放入瓦缸中,用盐水浸泡一周左右。每一块裸露在外面的猪肉都要经过盐水的浸润,经过反复地上盐掉盐,反复地揉搓,那一种原生态的咸味就已经渗入到皮肉之中。
熏肉,永远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在烟熏火燎之中,闻着草木清香和肉香,顿时,惬意从中来。只不过,让我觉得颇为烦恼的,是要不断地备置柴火,而且是颇为沉重的柏树枝。其次,火候的掌控也很有讲究。火大了,会把肉烧焦,口感不佳;而火小了,肉熏不透,则不能入味。柏树枝燃烧过后的味道的确很好,有一种植物本身的香气。然而,其中需要经历呛人的烟火的洗礼。慢慢地,悬挂着的肉变得越来越有质地。烤出来的油脂顺着肉条往下滴,落在红红的炭火上融化了。
坐在暖暖的火堆旁,慢慢地熏着肉不免有些枯燥。于是,我们小孩们也是趁着大人忙碌的时候,在火堆边放上几个土豆或是地瓜,有时也有花生米和黄豆。在这一种火热的温度下,土豆、地瓜慢慢地开始软化,没过多久,就已经能够闻到那种烤制出来的淀粉的味道。待烤熟后,几个小伙伴借着大人们聊天和搬肉的时间,大伙儿一同共享,不亦乐乎。
等到熏烤环节结束之后,人们就会用棕绳将腊肠与腊肉捆扎起来,然后挂在阁楼或者窗台边,慢慢风干。不过,这时候长辈们总会取下一点儿腊肉来,切片、小炒,再备几个小菜,也是对忙碌了一天的亲人们的一种关心和补偿。
我每每坐在窗边,看着那一排排挂满的腊肉,就觉得分外幸福。那油亮亮、香喷喷的腊肉,得来真是不易,正因如此,我们的生活才有意义。也就是在这种朴素生活的忙碌与辛劳中,过年过节的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