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祝诚

张彦文

春风醉碧桃，流水题红叶。只因闲信马，为此误随车。妆汫妆呆。一笑千金舍，痴心不暂歇。经了些欢聚愁别，情债填还未彻

【牧羊关】天边凤，花上蝶，才伶俐又还粘惹。都因眼约心期，引斗得肠怀腹热。云雨新情重，风月旧恩绝。翡翠合欢带，鸳鸯交颈结。

双渐、苏卿爱情故事，被誉为“曲中三大情史”之一。元曲家不仅倾情讴歌其人其事，甚至以其人为喻、其事为典评说其他故事。区别这两类作品，对准确释读很有必要。这里通过鉴赏本套试作辨析。

首曲【一枝花】共9句。曲律要求首4句与末4句各为两组对句，故第5句往往为承前启后之枢纽。“春风醉碧桃，流水题红叶。”“碧桃”，多为佳人相恋之意象。如宋·无名氏《破字令》：“春风开遍碧桃花，为东君一笑。”“题红叶”，唐宋笔记记载，中书舍人卢渥从御沟中捡得宫人的题诗红叶，后又巧遇此宫人遂喜结连理。可见亦是美缘象征。这组对句意谓姻缘自有天意安排，如同碧桃遇到春风便尽情绽放，亦如题诗红叶便令良缘聚合。这是一类姻缘。“只因闲信马，为此误随车。”作者又套用唐·韩愈《嘲少年》诗句“只知闲信马，不觉误随车”，来指爱情中另一类姻缘：却如“信马”由缰而“误随车”行，指不期而遇之姻缘。具体所指为何呢？未明说。他遇此如何应对呢？“妆汫妆呆。”“妆”，装扮。“妆汫”，即妆俊，音近假借，意即假装呆萌而实藏其意。他知道车上有佳丽，却故意装呆，仿佛“误随”而行。作者说，这种人其实很执念：“一笑千金舍，痴心不暂歇。”居然一掷千金，痴迷执着，越陷越深：“经了些欢聚愁别，情债填还未彻。”“欢聚愁别”，把这对男女的爱恨情愁一言道尽。然道尽犹未尽，这“情”似是永远还不完的“债”。

为何如此痴迷呢？【牧羊关】一曲便娓娓道来：“天边凤，花上蝶，才伶俐又还粘惹。”原来他俩有如“凤求凰”“蝶恋花”般投缘。彼此方才沟通“伶俐”，便就热乎“粘惹”。“都因眼约心期，引斗得肠怀腹热。”这都因心灵相通，便引斗得激情燃烧不能自已。“云雨新情重，风月旧恩绝。”这组对句更写出他们之间重“新情”、绝“旧恩”的爱恨情仇，演化出人间的“风月”情事。为避此患，“翡翠合欢带，鸳鸯交颈结。”他们用爱情信物来稳定恋情，诸如合欢带、香囊之类，甚至山盟海誓共表志诚。“合欢带”，指象征男女欢爱的丝带。宋·朱熹《拟古》诗之七：“结作同心花，缀在红罗襦。双垂合欢带，丽服眷微躯。”“鸳鸯结”，指双绳对结成鸳鸯交颈式样的纽攀结。在这一派谈“情”说“爱”的丽词下，我们似乎触摸到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爱情故事。

这正是：满篇风月情，不见恋人名。闪烁其词中，隐约见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