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 谢立新
大运河布满了飞鸟的风,运河水波动着起伏的肢体,我离开瓜洲古渡沿着京杭大运河,来到了扬州市江都区“水陆双棋盘”的邵伯镇。
镇的西侧是邵伯湖、大运河,河湖以完全不同的形态向我展示:湖泊、河荡纵横交错;水巷、河道、运河连成一片,形成了举世无双的水陆世界。大运河是联结中国南北的可视读本,邵伯镇以区区一隅水源孕育了棠湖文明。
邵伯湖又名棠湖(甘棠湖),古属三十六陂,素有“三十六陂帆落尽,只留一片好湖光”的美称。湖周围分属邗江、高邮和江都三地。北起高邮湖新民滩,东濒京杭运河西堤,属过水性湖泊,分淮入江已有400余年历史,是淮河下游入江唯一行洪走廊。春秋时也称武广湖(又名武安湖)。东晋太元十年(385),大臣谢安受权奸构陷,遭排挤而出镇广陵。在当时城东北20里地的步丘筑垒而居,更名新城。当时此处地属蜀冈尾闾,西高东低。西高易泄水,常苦干旱;东低常蓄涝,农田易淹。谢安经过考察,乃率领民众于此筑埭(即大坝)宣蓄,自此西解旱忧,东免涝患,高下得以两利。后人为了追思谢安之德,把他比之以周代的召(音同邵),因此就称所筑之埭为邵伯埭,埭旁之湖也命名为邵伯湖。
见惯了谏壁船闸的壮观,站在邵伯船闸时,觉得可以一比,气势雄伟,规模宏大,超出想象。来往船只,进闸、出闸,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大运河上的跨河大桥气贯长虹,如彩虹般靓丽。大运河是邵伯湖的邻居,一条大运河埂向西甩出了一片邵伯湖,南北长25公里,东西最大宽度7.3公里,最窄处仅1.3公里,总面积达164.97平方公里。我初觉大运河是穿邵伯湖过的,其实有误,京杭大运河江苏省段的中段叫里运河。里运河北接中运河,南过长江接谏壁的江南运河,在里下河地区西侧,古称邗沟、漕渠、中渎水,俗名里河,因北至淮阴,南至扬州,故也称“淮扬运河”,和邵伯湖各自相安。
邵伯镇既有大运河又有邵伯湖,镇西坐拥两水,可谓双福临门。农耕年华、河湖时代,得平原、水利就是得天时地利,算是顶呱呱的鱼米水乡。大运河东侧有条老街,回放着当年大运河东侧邵伯镇的“清明上河图”。裔氏盐商翘角楼站在三里外、七尺宽的古街道上,它足足睡了200多年。听河水、湖水汩汩流淌,随水的呼吸,节拍兴奋不已。“章源兴秤店”门上“大全在握两钮关心,轻重得宜一丝不苟”的对联时时注目着从运河上岸的来往行人。四角楼,董恂读书处冒着古老的重商重文的火花,四处飞扬,温暖着老街的每一个建筑生命,刚刚从湖里、河上上岸提着鱼笼背着虾篓的路人,只要回眸一下,就会沉思半天。
因水而建、因水而兴,因水而荣的邵伯镇,有多少故事,多少传说在水波中晃动。邵伯码头、邵伯龙虾、邵伯油田,谁能说清到底是湖还是大运河赋予了它们生命的底蕴和力量。
不知不觉来到“谢安广场”。细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滋润着我的心。所有关于水的场景都一起涌上心头。淝水之战,邵伯立埭,渔歌晚归,龙虾焖蒜全汇聚于此。帝豪大酒店的灯亮了,谢安塑像须眉飘然,面部饱满,五官端正,向过往车辆行人频频招手。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青石板的老街、麻辣龙虾的黄昏、采油架的月亮。我向这位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致以崇敬。
邵伯,是田田可采的莲叶间的一笑一颦;是河湖两岸酒旗边的奔放高歌;是脉脉斜晖中千帆过尽皆不是的万般纠结;更是斗酒百斛后醉卧舟楫的倜傥风流。邵伯镇的街道已走进我的灵魂。一架架高立的油井,一片片居民小楼,那不是人群与车马熙来攘往的吃龙虾的市井,而是大运河、邵伯湖的邻里街坊,码头,厂矿。许家麻绳店几乎让人熟视无睹,却落在了运河历史余晖里归化为永远,可能还有更远的一些,甚至找不到一处可以歇息的长生巷,连中大街简陋的小屋也罕有涉足。向东,向北,也向南边,街道延展,珍贵得不容置疑。在我仔细走遍的诗行之间,它们在旌旗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