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刘干

我自幼在五河长大，虽然离开家乡几十年，但有人一听我讲话的腔调，便会立刻作出判断：你老家是五河的吧！这表明，虽少小离乡，但乡音未改。

五河方言特别生动形象。如“顺毛驴”，是说那些喜欢别人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话办事的人。“无脚蟹”，用于指生活中遭受失败，失去自救能力者。

五河方言里有些俗语浅显俗通，却颇含哲理。如 “害病怕鬼叫”“河里无鱼市上有”“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头冷顾头，脚冷顾脚”“大路上说话，草窠里有人”等，都是借某种现象，取其特定含义，来说明具有某种普遍意义的道理。还有的如 “铜匠的担子——响（想）到哪里，做到哪里”“三天吃六顿——穷开心”等，都是颇具形象性，隐含着谜底与谜面式的歇后语。

五河方言里还有一些熟语和农谚，都是长期积累起来的生活经验。如“白露不露身”“春风不问路”“雨打春，赤脚奔”等。

五河方言里，有不少形容词是用数字作衬字的约定俗成，虽然这些衬入的数字，一般不具多少实际意义，但都不可随意改动的。例如，“一塌刮子”“撮二把”（手生，干事不熟练）、“五花个子”（形容人个子不高）、“生六叶子”（野蛮）等。也有许多方言，有音无字，在书面上通常只能以同音字代替。例如 “活喔（wō）”（很饿）的“喔”，“舔脸剩（shèn）”(调皮，捣蛋)的“剩”，“管斤（jīn）”（很有效果）的“斤”，“得巴（bā）意的”（故意的）的“巴”，“穷（qióng）拿”（调皮，不老实）的“穷”等。这些方言虽有音无字，却完全不影响意思的表达，是五河人都可以意会。

据《五河县志》载，五河方言没有翘舌音声母，且有四个声调。这四个声调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消失，有些字声调突然下滑，比去声下滑的幅度大得多，语气偏重，腔调侉。如脚、削、尺、黑、壁、铁、物、阀、纳、袜、踏等字，用五河话来读，与普通话的声调就有明显的区别。这从另一个方面表现出了五河方言的特色。

当然，社会是开放的，人际会交流的，语言是流动的。所以，有的方言词语，其使用范围具有一定的广泛性，并非仅局限在五河使用。只是在五河人看来，这些语言都有特定的泥土气息，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用五河特有的腔调来表达，总觉得别具特色，有一种特别的亲切，特别容易发生共鸣的韵味。

在扬中工作多年，我还是会时常想念家乡，就像我不能完全改掉的五河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