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 方
在初冬的午后,翻开一本心仪的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读书似与知己倾心交谈,且字字生香如茶,浸润和芬芳自己的心灵。自认为读书是一件高雅的事,每当想到这些,不能不让我想起记忆中小时候那些有趣的“悦”读经历。
我最早的“悦”读,其实还仅停留于愉快的“收听”上。记得小时候,乡下冬天的夜晚,我和姥爷早早地钻进暖乎乎的被窝。这时母亲忙完一天的活计也躺下来挑亮煤油灯,姥爷便说:“念一段吧。” 那时乡下没有电,更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姥爷竟然都迷上了每晚听母亲念小说。别看母亲文化不高,还是能读小说的,诸如《苦菜花》《青春之歌》《新儿女英雄传》等等。我那时才上小学一二年级,也就是在那时,我知道了冯秀娟、林道静、大水、小梅等这些鲜活的人物形象。
不久父亲从外地捎回一台很漂亮的收音机,一家人欢天喜地高兴得不得了。当时各地广播电台争先播送小说连播节目,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打开收音机,这时姥爷便说:“今儿该说哪了?”那段时期我们听了关山播讲的《欧阳海之歌》、王刚播讲的《夜幕下的哈尔滨》、曹灿播讲的《红旗谱》和鲁袁播讲的《儿女风尘记》等等,那些人物那些声音至今仍在我眼前耳际闪现回荡。不久一些伤痕文学也走进寻常百姓家,朱晓平的《桑树坪记事》、梁晓声的《父亲》、阿城的《棋王》等先后在电台播出。这些文学作品都是很优秀的,都是我后来一直很喜欢的文学佳作。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爱上了读书。
也许受当年母亲给我朗读小说的经历影响,我读书也很享受与人分享的乐趣。参加工作后,在单身宿舍晚上入睡之前,总要为比我年长几岁的室友赵哥朗读几页我正在读的小说,他也非常喜欢听我为他朗读。记得当时我正在对张贤亮的《绿化树》爱不释手,有许多章节我还要回过头来特意重读,在那种为他人“悦”读的氛围里,充分享受与人分享的乐趣。多年以来,这个细节在我“悦”读的经历中时时闪现。也许读书真的是寂寞的,与人分享便成了一种可以“逃离”寂寞的读书状态。
让我爱上阅读的究竟是哪一本书,想想还真的不好回答。但我可以说,我的“悦”读是和“收听”有关的。
许多年以后,我仍然很享受与人分享的读书状态,每每在报纸副刊读到好文章就想办法发给朋友,和他们一起享受同样的精神愉悦。读书让我的生活更美好,这得感谢记忆中小时候那些有趣的“悦”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