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1月26日
第10版:西津渡

回忆四十三年前的复读岁月

    □ 张国喜

    时光,流逝着,岁月,沉淀着,一转身便是一个回望的往事。那年,那月,那时光,虽已悄然流逝。那梦,那情,那爱,四十三载过去,却永留心间。

    那一年,我高考落榜,闷闷不乐,在家闭门思过。在我彷徨的时候,有一天,姨父向我介绍了三氵窅中学辉煌的成绩,有考取清华的、南大的、复旦的、交大的……他的儿子当年也考取了当时的南京粮食经济学院,那里的老师多么敬业,他说学文科有教史地的名师薛家沪、学理科有教物理的名师王鹤林,他俩如何教学、如何带班,讲得头头是道——当时的我,心潮澎湃,夜不能寐。那年,经姨父介绍,加上当年虽落榜但不是特别差的高考成绩,我如愿以偿。

    初秋的早晨,艳阳高照,我怀揣梦想,带着父母、亲人和关心我的乡邻的希望来到了我心中的“黄埔军校”:三氵窅中学高复班。

    复习的日子,紧张而愉快,艰苦而和谐。当时住宿条件十分艰苦,一个大教室里放上几十张上下铺的铁床,就是我们困了的时候休息的地方,打呼的、说梦话的、在蚊帐里借着手电筒看书的都有……每天清晨,天还未亮,有的同学就悄悄地起床,到教室里看书,然后集体出操——当时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初秋时分,清晨,我们就到学校西南角,在稻子刚刚抽穗的稻田田埂上背书、记单词——看着渐渐饱满、渐渐由绿变黄的稻穗,心理充满着希望;傍晚,我们借着落日的余晖,再次来到田埂上背书、记单词。日复一日,那是我们心中充满希望的田野。晚自习,五十多位同学一起看书做题、探讨问题。第二年春天,天气暖和了,万物复苏,绿油油的麦苗长势喜人。清晨、傍晚,我们按时准点来到田埂上背书记单词,一边看着绿色的田野、一边呼吸着带有麦苗清香的空气,心旷神怡,记忆的效率大大提高。仲夏,麦子黄了,布谷鸟叫了,我们更忙了,离7月7日大决战的日子愈来愈近了,每天坚持宿舍、田野、操场、教室四点一线,循环往复,天天如此,乐此不疲。

    在紧张的学习阶段,每周盼望周末的到来,星期六下午乘长途汽车转两次车才能到过去的丰收桥停靠点,那时的驾驶员很朴实,老早就提醒下车准备。快到家门口,我家的狗“罗西”早早就听到我的脚步声,先激动地叫两声,然后摇头摆尾地迎上来,又是“咬”、又是亲。到了家门口,父母亲和小妹自然很高兴,帮我接下书包和人造革的旅行包,然后准备晚饭。大妹因为我要复读,在外打工,全力为我提供经济支持。第二天上午,父亲拿出“绝活”——摊鸡蛋煎饼,煎饼可以保存5天,父亲一般准备20个左右,一半让我分给同学、一半留着自己饿时充饥,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煎饼胜过现在比萨饼、汉堡包,凝结着父母的爱。另外,家里还会准备一瓶用麦乳精瓶装的黄豆煮咸菜,够吃一个星期。星期天中午一吃过中午饭,12点必须准时出发,要赶在下午2点前到校参加政治考试,因政治老师是外聘县中的名师朱老师,每周如此。父母和小妹一直把我送到村头,“罗西”一直跟着我到丰收桥汽车站,目送着我上车,才很不情愿地夹着尾巴回家。

    星期天最难忘的就是晚餐,教室当餐厅,课桌当餐桌,相邻的同学将带来的特色小菜拿来共享。记忆最深的是魏荣宗,他的未婚妻朱姐经常给他送鲫鱼烧毛豆,特别好吃下饭。我们都希望朱姐经常来,那我们就有口福了。特别感谢朱姐的好手艺和荣宗的慷慨,荣宗后来考取了当时的江苏工学院,毕业后一直在电力系统工作,和我算是同行,至今我们仍然保持着联系。

    还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乡邻们都为我开心。几位邻居大嫂十分热心,主动与我母亲一起,用了两天时间,一针一线为我定制了两双千层底布鞋,穿上十分合脚。我后来穿着这双新鞋在父亲的陪送下踏上新的求学之路,这双鞋给了我走好人生路的力量。

    考试结束的日子,充满着梦想。受《地质之光》中科学家李四光的影响,就想填报地质院校,梦想走遍祖国山山水水,探秘地下宝藏;受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的影响,就想考海运院校,驾驶远洋轮走遍大洋,在烟波浩渺的大海上乘风破浪;受电影《决裂》的影响,就想报考农业院校,梦想学成以后回到家乡,给农民们讲“猪尾巴”的功能。梦想很多,很天真。最终一半成真一半成梦想,考取了一所航运学校,想成为海员,但专业不对,周游列国的梦想画上了休止符。

    当年为了追梦,曾经学习生活过300余个日日夜夜母校——扬中三氵窅中学,她是我人生长征路上的起跑点、加油站,我将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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