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祝诚
镇江元曲,是一个地域文化概念。这一元曲文化圈由哪些元曲家组成呢?窃以为,一类可称本土元曲家,包括土生土长的当地作者和在此任官或居留的长住作者;二是因种种因缘邂逅镇江而献曲于斯的外地作者。他们共同构成了镇江曲苑。
搜寻检觅有名录。本土作者,有稽可考者有5人。人数不多,贡献却不小。一是萨都剌(1272—1355),回族人。任镇江录事司达鲁花赤3年,政声卓著。这是一个有实权的掌印正官,只有蒙古人、色目人才能担任。因他主要致力于诗词创作,有《雁门集》传世;散曲仅存套数【南吕】一枝花·妓女蹴鞠,共3曲。然题材新颖,妙笔生花,可与关汉卿之套数【越调】斗鹌鹑·蹴鞠,并称元曲吟蹴鞠“双璧”。二是著录于钟嗣成《录鬼簿》的赵天锡,即赵禹圭,曾先后任镇江路大司农管勾、镇江府判。该书列其为“前辈已死名公才人,有所编传奇行于世者”。并有贾仲明吊词云:“曹公汤饼试何郎,天德名公家汴梁,金钗剪烛音响亮。为府判,住镇江。出名阁,官样文章。显新句,贮锦囊,金玉铿锵。”所作杂剧《何郎敷粉》《金钗剪烛》,惜乎已佚。但他的小令名篇【双调】蟾宫曲·题金山寺,元音韵学家、《中原音韵》的作者周德清说“此词称赏者众”,传颂至今。由于二人既为官又善曲,有“磁吸力”,如萨都剌与虞集、薛昂夫、张雨等都有交往,活跃了镇江曲坛。三是唐以初,名復。京口人。号冰壶道人。“唫卜诗,晓音律。”著有《四女争夫》杂剧。四是张伯刚,京口人。“老归乡里,日与乡之士大夫登山临水,寄情诗酒,乐其余年。有文集行于世。乐府、隐语亦多。”五是月景辉,也里可温教徒。居京江。“人物俊伟,襟怀洒落,吟诗和曲,笔不停思,尤善于隐语。”以上三人俱著录于无名氏《录鬼簿续编》。可惜其作均已不传。
镇江曲苑多有外地作者。他们或专程来游,或探亲访友,或任职来此,或游宦路过,或被镇江山水风光所吸引,或被双苏爱情故事所打动,因而给我们留下了许多佳作。据统计,这些元曲家群体共有51人。另有无名氏若干人。其山水风光之作有小令73首,套数10套(内含34首);吟咏双苏爱情之作有小令87首,套数34套(内含214首),还有杂剧,幸存王实甫《苏小卿月夜贩茶船》残套12曲。
异牌联章出新品。元曲中的双苏爱情故事,被公认为“曲中三大情史”之一。故事的重头戏均发生在镇江。它不仅是女主角“苏小卿题诗金山寺”这一关键情节的发生地;而且写到男主角双渐也来到金山寺寻访小卿;还写到金山寺长老详细转告了苏卿题诗后的再三嘱托;更写到双渐闻讯后的扬子江月夜赶船。甚至有作者写双苏二人就是在镇江城下、扬子江上、西津渡口最终团聚的。因此,元曲中便把“金山”“金山寺”用作典故来借喻。可见它是镇江元曲中的珍品。
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必然受到众多元曲家的青睐。写《西厢记》的王实甫,写《赵氏孤儿》的纪君祥,都曾写有同名杂剧《苏小卿月夜贩茶船》。“元曲四大家”关汉卿、白朴、马致远、郑光祖也都有散曲吟咏双苏故事。但是这也让同题材创作犯了难。如何才能避复出新呢?正是面对这一挑战,王晔、朱凯合撰的《双渐小卿问答》横空出世。它既不同于用重头小令咏一故事,也不同于套数和杂剧。而是以富有戏谑性的“风月所拷问”的问答形式,独创了同调异牌联章小令。即用同属【双调】的多个不同曲牌,一用“庆东原”、六用“折桂令”、二用“殿前欢”、七用“水仙子”等16首小令,把苏卿、双渐、冯魁、黄肇、苏妈妈、审判官的形象一一活画出来。它的问答之巧、异调之妙、创新之奇、效果之好,在元散曲中绝无仅有。它打破了“重头小令”的桎梏,为镇江曲坛奉献了一簇奇葩。如设创新奖项,首推无疑上榜。
精彩纷呈献佳作。镇江元曲颇多精品。现按体例格式,仅凭主观感受,试评如下:在散曲方面,一是山水风光类:小令首推赵禹圭【双调】蟾宫曲·题金山寺;套数首推不忽木【仙吕】点绛唇·辞朝。二是双苏爱情类:小令首推卢挚【双调】蟾宫曲·小卿;套数首推王氏(女)【中吕】粉蝶儿·寄情人。由于有大量无名氏作品,这里也特地推举如下:一是山水风光类:小令首推【商调】梧叶儿·甘露寺;套数无。二是双苏爱情类:小令首推【南吕】骂玉郎过感皇恩采茶歌;套数首推【越调】斗鹌鹑·赶苏卿。在杂剧方面,因仅存王实甫《苏小卿月夜贩茶船》残套【中吕】粉蝶儿·思怨,无可比较,自然上榜。理由见诸各篇赏析,不知读者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