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翔

摘要

此次峰会最大的突破就在于不仅探讨文学，更去探讨以科幻文学IP为引领的产业链条，包括影视、游戏、文创甚至科幻旅游等。

在各地政府不约而同把推动文旅产业发展作为当前稳增长、扩内需、强信心的“必选动作”，激励政策相继出台，重大项目密集亮相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篇文章，来自公众号“新潮沉思录”，题目为《只靠旅游，撑不起新疆的现代化》，遂有感。

有感，因为文章让人立刻想到了淄博，这座今年上半年中国最具关注度的城市。因特色烧烤一度网红到爆，更以物美价廉的消费、不欺客宰客的市场环境、良好的治安以及地方政府在烧烤专列等方面的主动作为，让外界看到了重视游客、开放友好的城市风貌。以烧烤的“烟火气”点燃旅游流量，“五一”期间，仅淄博火车站就到发旅客48万人次，创造了淄博的历史纪录。但这样漂亮的增长之后，淄博上半年经济运行数据却是：上半年GDP为2295.4亿元，同比增长5.3%，跑输5.5%的全国大盘增速，也大幅落后6.2%的山东平均增速，增速位列山东倒数第三。公众号“冰川思享号”9月的文章《淄博、鹤岗被打回原形……》即言：“抛开流量效应对城市知名度的加持效果，如果只看数据，那么我们甚至可以得出结论：淄博的这一轮爆火，在经济层面可能是徒有热闹罢了。”

于是，有问：我们为什么做旅游产业？

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这无疑是根本的答案；旅游业覆盖面广、关联性强，游客“吃住行游购娱”的消费会显著带动餐饮、住宿等相关产业的增长，这也是现实的作用。但淄博以及新疆的例子却告诉我们——发展旅游业已经带动了许多投资与消费，但更大规模更高水平的投资和产业发展，就不是旅游业能直接拉起来的了。恰如“冰川思享号”文章评淄博：“淄博的问题，是传统低端资源产业正在加速淘汰，但缺少新兴产业来填补空白。烧烤经济的出现，看似带来了火爆的流量，实际上远远无法补上产业转型的巨大窟窿。”

近日，山西办了一场“全省领导干部城市更新专业能力提升培训班”，其中由城市发展智库“华高莱斯”创办人李忠上的一堂课《城市更新 创造繁荣——山西城市更新新思维》，似乎能从更底层的逻辑回答这个问题。先说答案——“不只是为了发展旅游而做旅游，是为了发展经济做旅游，是为了城市抢人做旅游。”而支撑这个答案的逻辑则是：未来的城市得年轻人者得天下！新经济时代下，城市引人的最新国际趋势已然从“城-人-产”发展到“文-旅-城-人-产”。“安居带动乐业”已经成为世界城市吸引人才、发展产业的共识逻辑。因此，“魅力营城”成为吸引年轻人才的前提条件！因此，要想吸引并留住年轻人，还必须遵循年轻人选择城市的逻辑——从“利益导向”到“生活导向”！而发展文旅可以让一个城市变得有趣、好玩，从而变得更有吸引力。并且，发展文旅还可以改善商务形象与招商环境，树立城市品牌。所以，李忠更提出——未来的文旅工作应当有充当二分之一的招商工作、四分之三的人才工作的行动自觉！

热闹的现象不是本质，成都前不久的一场大聚会，亦体现了这一点。10月18日，第81届也即首次在中国举办的世界科幻大会，在成都科幻馆正式开幕。这是文学的聚会，但《中国新闻周刊》的报道却说：“此次峰会最大的突破就在于不仅探讨文学，更去探讨以科幻文学IP为引领的产业链条，包括影视、游戏、文创甚至科幻旅游等。”大会期间，200余场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主题沙龙，大规模、系统性地讨论了产业相关的问题，甚至形成产业的共识。同时，召开了世界科幻大会首届产业发展峰会。峰会上，科幻产业项目集中签约，21个签约项目总投资约80亿元。从产业形态上来看，既有能打造科幻电影、科幻公园、科幻沉浸式体验等成熟业态的头部公司，也有瞄准情景剧、游戏、元宇宙等新业态新赛道，进军场景消费的新力量，甚至布局了不少的科幻IP开发孵化项目、科幻文创基金等产业要素服务平台。此外，最新的“成都科幻产业机会清单”释放出40个重大机遇，涵盖了成都本地科幻产业领域最为重要的载体及经营主体，总投资额约为380亿元。

于是，我们看到了文学与产业在成都实现了完美融合，就如同我们曾经见证过的旅游与产业在这座城市的完美融合。某种程度上，成都近20年来的城市崛起，恰是从旅游开始的。以休闲文化为引，以宽窄巷子改造为起点，成都走出了一条旅游经济带动城市发展的新路子。但无数篇探讨文章已然揭示，旅游只是为成都带来了客流人流，带来了世界对一座城市的关注；成都成功的关键更在于，以旅游产业发展为牵引，通过“旅游+”的项目打造，在城市整体环境和生活内容的宜居、宜游、宜业上形成突破，成功地将自己的城市气质、传统文化、生活方式与现代思想、新兴产业相勾连，连续导入了创意产业、IT产业、动漫产业等新兴产业。

这样的发展路径，今日的石家庄亦在走。这个夏天，石家庄搞了一个大动作，历时3个月的石家庄摇滚音乐演出季，130多支知名摇滚乐队先后出场、100多场摇滚音乐演出相继亮相。这场热闹的狂欢，是文化、是旅游，但其背后的更深用意，石家庄市市长马宇骏在10月31日举行的世界青年发展论坛青年发展型城市主题论坛上就已表明——以摇滚为“引线”，最终在于觅得“青年”。同样，与之相关的城市产业的构想早已准备就绪。《石家庄市贯彻落实强省会战略行动方案（2023-2027年）》中提出，预计到2027年GDP将达到12000亿元以上，生物医药、新一代电子信息产业营业收入突破2000亿元，千亿级产业集群达到7个。个中的关系，马宇骏说，“青年人是创业的群体，这最为关键，所以一定要有产业。石家庄规划了五大产业，特别是新一代电子信息、生物医药产业，是未来产业，也是需要不断创新的产业。把这两个产业作为主导产业，让更多的年轻人感到，是我就会想到石家庄去。”

如是，我们或能理解，为什么总有说法：推动旅游产业发展，不只是旅游部门和旅游行业的事，必须升到一级政府的最高层面来顶层设计、全局统筹、合力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