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润妍

初春，阳光洒在小小院落里，在白得发灰的水泥地上投下稀疏的影子。风穿堂而过，远处汽渡的鸣笛声，近处清脆的鸟鸣声，衬得这座小宅院愈发的寂静…… 这里是镇江高桥，一个朴实而又温暖的乡村小镇。

人与一个地方的亲密联结往往是与饮食挂钩的，提到故乡，便会下意识地口舌生津，思念的泪水还没落下，嘴馋的口水倒是止不住了。每年清明前，外公外婆总是要做一种点心——蒿蒿茧。有些地方也称之为青团、青糕等。

制作蒿蒿茧前，到田间地头去采摘散发着独特香味的青蒿叶回来洗净晾干揉碎，和以糯米粉，使整个米粉团渐呈绿色，青绿透亮，黏稠而有韧劲。粉团做好后，在里面加进各种馅料，如秧草拌肉糜、马齿苋拌肉糜、豆沙等，加进馅料的米粉团做好后，放在雕有传统花纹的桃木模子里，用手轻轻压平，直到和模子完全融合。做好后的蒿蒿茧底部衬以竹套或粽叶，然后放进蒸笼蒸。出笼后的蒿蒿茧，观之翠绿欲滴、晶莹剔透，宛如翡翠雕琢而成，闻之芳香扑鼻，品之菜香、肉香、蒿香，诸味融合在一起，温暖春天的味道尽在口中。

抽空回老家，一大家子的人，难得围坐在小院里的木头椅子上，泛黄的桌子此时也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碟。散发着青草香气的蒿蒿茧，还有软糯香甜的小葱饼和鲜美可口的荠菜春卷，搭上一碗农家草鸡汤，满屋飘香。清风掠过，头顶的树叶落了几片在脚边，将碗筷都染上了植物的清香，即将落山的太阳也给饭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于是大家就着晚霞吃饭，每个人都吃得满心欢喜。

每每忆起，我最爱吃的还是豆沙馅蒿蒿茧，红豆沙的绵密混杂着蒿叶的芳香。除了美妙的滋味，提到蒿蒿茧首先浮现的还是外婆揉面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有力而沧桑，传递了无数道给家人的菜肴，播种了繁茂的庄稼，这双手充满了农家人旺盛的生命力，柔情又坚毅，也好像无声诉说着她操劳的风风雨雨。

蒿蒿茧是春天赐予我们温暖的乡愁，凝聚着我们对家乡的思念、对童年的回忆、对春天的向往、对长辈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