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 宁

儿子的数学成绩出来了，考了88分。得知这个消息，我的心里没来由一紧。对于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来说，马上面临小升初，如果数学保持这个水平，感觉就有点不太妙了。心里有了事，自然吃饭就没了胃口。母亲见我如此，忍不住问起原因来。百般追问下，得知我操心孩子成绩事宜，母亲笑着说，“要是你小学毕业时数学能考88分，我就要到数学老师家里登门报喜了。”听闻母亲这话，我不禁愣了神。

我小时候念的是村小，也没有现在的六年级，学校里总计5个班，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不到50名学生。小学阶段，我的数学成绩一向不好，虽然数学课上在听老师讲解时频频点头，但是课后十分钟一休息，再回过神来想老师课上讲的啥，或者给数学题随便换个数字啥的，脑袋里就是一团糨糊，感觉根本无从下手。那时候父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晚上盯着孩子辅导作业。白天在田地里忙碌一天，加之五年级数学也比较难，父母也无法辅导，只能靠自己。晚上我写数学作业，大多只是把自己会做的题做了，不会做的第二天早点到学校抄同学答案。就这样，我的成绩一直保持很稳定，长期霸占班级30来名，数学考试成绩大概率在40—60分，运气非常爆棚的话，能考个70来分。

有一次，五年级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数学考了50多分，我感觉也实在难为情，毕竟之前和父母N次表态要考80分以上，这次又要愧对父母的期望了。巧的是，数学老师在讲解过试卷后，给我们几个学生一次机会，让我们把试卷重新再做一遍，以此检验我们到底有没有听懂。借着这股新鲜劲，我数学破天荒般考了92分。那天中午放学吃过饭后，我趾高气扬地跑去问母亲，“知道我这次数学考了多少分？”“大概考及格了吧！”母亲看着我的模样猜到。“啥，才及格，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把试卷拿出来给母亲，看到上面红彤彤的92分，母亲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连带着一旁的姐姐都夸奖道，这次考的真不错，竟然能考90分以上。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姐姐，不屑地说，“下次还能考100分呢。”意料到自己牛皮吹得有点大，我借口要去学校里复习，急匆匆地离开了家门。好景不长，不久母亲从我数学老师那里得知了我的真实成绩，不出意外，我又吃了一顿“竹笋炒肉”。“考得再不好，也不能拿假成绩来糊弄人。”

崔永元先生曾经说过：数学是疮疤，数学是泪痕，数学是老寒腿，数学是类风湿，数学是股骨头坏死，数学是心肌缺血，数学是中风……。这句话让我感同身受。母亲的话语，也让我不由地反思自己，诚然分数是检验孩子学习成效的标准，好的学习成绩能够激励孩子学习的热情。但把考100分作为目标，一味夸大分数的重要性和意义，显然也不合适。我承认自己是心急了一些，对孩子失去了耐心，总认为自己的孩子应该像其他家孩子一样非常出众、样样优秀，数学次次考100分。

那天晚上，我没向孩子发火，也没有严厉斥责他成绩考得令我很不爽。这反而让孩子感觉不安起来，表示下次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听闻这话，我和母亲不由得笑起来。这种感觉也很好，只要孩子能认识到自身存在的差距，没必要把孩子压制得太紧。对孩子来说，人生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