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滕建锋

要说镇江诗人闻捷生前最重要的诗人朋友，那么应该是与他同时齐名于天下的李季了。李季大闻捷一岁，从延安时期开始，两人就长期在一起战斗，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中国作家协会兰州分会成立，两人又分别担任正副主席，1958年两位诗人还写了许多配合政治形势的报头诗，收入合集《第一声春雷》《我们遍插红旗》中。

与闻捷1956年32岁才以一部《天山牧歌》横空出世登上文坛不同，李季成名很早，1946年长篇叙事诗《王贵与李香香》的出版让他一举成名，受到毛主席的表扬，此时他才是个24岁的青年。

李季非常善于向民歌学习，《王贵与李香香》便是以陕北民歌"信天游"的形式写成，通过一对劳动青年男女爱情故事的抒写，描绘和歌颂了陕北人民的革命斗争，是一部带有史诗色彩的作品，在我国现代诗歌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王贵与李香香》最早的版本是1946年11月由东北书店出版，封面非常简单，上部红色条纹上反白书名，下部是著者书店及一条红色花纹，书首为陆定一先生的代序《读了一首诗》。此后版本众多，如1947年的海洋书屋版，为北方文丛的第二辑；1949年的新华书店版，入列中国人民文艺丛书，这两版都增加了一篇郭沫若的序。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版本就更多了，这里不细叙。

新中国成立后，李季表现出了旺盛的创作势头，资料显示，从1949年到1965年这16年间，他先后创作出版了28部作品，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诗歌。他先到武汉工作，任中南文艺工作者联合会编辑出版部长，主编《长江文艺》，这期间出版了诗集《短诗十七首》，中南人民文学艺术出版社1952年12月初版，收有《三边人》《报信姑娘》等早期名篇。他还深入学习和研究南方民歌，以湖南“盘歌”的形式，创作发表了长篇叙事诗《菊花石》，后于1957年6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初版。

1952年冬，李季到玉门油矿深入生活，担任矿党委宣传部长，自此与石油结下了深刻的缘分，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李季追随着共和国石油工业发展的足迹，往返于玉门、柴达木、克拉玛依、大庆、胜利等各大油田，身着工作服，与石油工人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先后创作出版了大量反映社会主义工业建设和石油工人精神风貌的诗歌。如《生活之歌》就是歌颂玉门油矿工人创造性劳动的长篇叙事诗，中国青年出版社1955年4月初版，封面淡绿，左上反白小花，右上行书书名，看上去颇为淡雅。再如短诗集《玉门诗抄》《玉门诗抄二集》，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分别于1955年4月和1958年10月初版，在封面上二集沿用了“玉门诗抄”四字行书，增加了沙漠油田、驼队等元素，玉门油田的指向更为明显。《致以石油工人的敬礼》于1956年10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初版，26首短诗中有14首曾收在《短诗十七首》中，其余新作为歌颂陕北三边人民对敌斗争和玉门油矿等祖国建设。1965年2月，李季又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石油诗》（一、二集），收诗与前述几本诗集亦有重叠，封面一致，皆是一幅山区探矿画面，装帧王路。在粉碎“四人帮”以后，李季担任了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等职，在繁忙的文学组织工作之余，他又发表了歌颂石油工人的长篇叙事诗《石油之歌》等新作，“石油诗人”名不虚传。

1955年李季调回北京，任中国作协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又创作发表了大量诗歌作品，并于1958年5月作家出版社出版了短诗集《西苑诗草》，分西苑书简、北京速写、彩虹颂、江南草4个部分，共收诗29首。1956年作家出版社编辑部编选出版经济建设诗集《建设的歌》，李季也有多篇作品入选。

1959年，李季再次来到甘肃，创建并担任中国作家协会兰州分会主席。在此期间，李季创作出版了他另一部重要作品——长篇叙事诗《杨高传》（三部曲），分别为《五月端阳》《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玉门儿女出征记》，这部长诗规模宏伟，故事复杂，人物众多，所反映的生活面比《王贵与李香香》更广阔，历史背景跨度非常大，从刘志丹三边闹革命、红军长征抵达陕北、太行山抗日烽火、延安保卫战，到新中国成立后玉门油矿建设、柴达木盆地油田开发等，通过主人公杨高战斗的一生，真实地反映了各个历史时期残酷、尖锐、复杂的斗争生活，情节曲折、铺叙流利又富有诗意，既吸收了民歌艺术特色，又运用了古典诗词、鼓词等传统表现手法，标志着李季诗歌思想内容和艺术风格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三部曲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封面设计为统一的剪纸风格，《五月端阳》1959年5月初版、《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6月初版、《玉门儿女出征记》1960年5月初版。

李季还创作出版了不少儿童诗歌作品，如1956年4月少年儿童出版社版《幸福的钥匙》、1959年2月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版《三边一少年》，前者写一个孩子离开年老的妈妈，冒着风雪，踏着父亲和哥哥的足迹，到祁连山去寻找幸福的钥匙——石油；后者写一个在解放战争中和父兄一道英勇战斗的三边地区英雄少年，他风雪之夜为解放军带路，同放羊老爹袭击了“胡狗”，又机智地从敌人虎口里逃出。另外，李季还于1959年2月在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短诗集《心爱的柴达木》，诗作均写于1958年秋冬之间；于1961年11月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了《海誓》，这是他访问欧亚四国所写的二十几首国际题材的短诗集。1964年3月，李季在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诗歌选集《剑歌》。还有195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版短诗选集《难忘的春天》，就是我们常说到的“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的献礼本。

作为诗人的李季也涉猎过其他文学样式的创作，如他于1953年9月在华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尊师爱徒》，就是通俗演唱丛书，是个独幕剧。他还于1959年9月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小说散文集《戈壁旅伴》，就收入了《老阴阳怒打“虫郎爷”》《银川曲》《戈壁旅伴》《水姑娘》四篇作品。

李季先后担任过《长江文艺》《人民文学》《诗刊》主编，是新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主流诗人之一。作为诗歌新园地上的一位开拓者，李季一直善于向民歌学习，他很早就认识到民歌的思想和艺术价值，进行吸收和创新，从而形成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民歌体”新诗，开一代新诗风。如他自己所说，他又竭尽“全部才能，全部热情”去歌唱人民，“没有虚度年华”。1980年3月8日，诗人与世长辞，这位人民诗人才停止了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