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若潇

很惊讶地，父亲竟然提出一起去吃烧烤，我问他，为什么？他偏偏头，笑笑不说话。

来到一家热闹的烧烤店，我点了一份羊杂汤，这样冷的天，总要暖一暖的。在一片雾气中，父亲的目光自始至终追随着我。我边喝着热乎乎的汤，边偷瞄着父亲。他的耳边长着几根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很是刺眼。

这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

听过一个故事，一个27岁的青年男子忐忑地徘徊在产房外，焦虑，不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孩子还没出来。时间不停地走，忽然，静了，“哇——”新生儿的啼哭将他猛然唤醒，是个女儿！顺产出来的女儿，嘴唇发紫，小小的，皱巴巴的，让人心疼。那个当了父亲的，用双手紧紧护住女儿，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一小小的生命……时间是静止的，女儿在温暖中熟睡，发紫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父亲的心放了下来，将女儿小心翼翼地交给护士。冰冷的灯光下，燃烧着一颗逐渐担起责任的心，青年成为了一个稳重的父亲。

去年，飞机从南京降落在呼和浩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草尖挂着晨露，马蹄已扬起灰尘。几家人来到跑马场，一位中年男子看到一匹中意的骏马，那马通体黑亮，健壮挺拔，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男子来了兴致，提出赛马。几个男人商量了一下，便也都同意了。

夏天，草原的风却紧着。马儿们伏下了头，蓄势待发……“驾！”中年男子第一个冲了出去，呼啸的风中传来他豪爽的笑声，工作的烦恼和成年人的辛苦，顷刻间都随风飘散，此时心中只剩下一片开阔的天地，向前！黑马奔腾在草原，心中含着蓝天白云，“驾！”策马而来的，正是我的父亲！

他跳下马来，回味无穷。风仍紧，掠过头顶，不见白丝，没有烦恼！

此刻的记忆涌现，我抛开思绪，羊杂汤仍热乎着，父亲与店老板攀谈甚欢，我注视着眼前的父亲，他头上的白发，不再那么刺眼，似乎在说，看，这是我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