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0日
第12版:春江潮

我与书的不了情

□ 韩闻生

我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中期,非常喜欢看书,尤其对那些大部头的书更是情有独钟。

看书的前提是得有书可看,但那时的文化生活普遍匮乏,老百姓为生计忙碌,很少有多余的财力往书上投的,所以,书就成了稀罕物,就连“看”,也是一种奢求。为弥补看不到原著的不足,我曾去隔壁的邻居家,站在收音机前,愣是候上一两个小时,为的是听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也曾眯着双眼,面对新华书店墙上的海报,盯上过半天,因为那上面关于《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一书的简介,字字珠玑,撩拨我的同时却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兜里没钱。

我的零花钱几乎都是大年三十晚上父母给的,平时呢,也能得到一点,但都不多,一般就是几分钱,很少有超过一毛的,就这样,且支配权还不完全在我手上。家人常关照我,叫我不要买这个、那个。幸好我的购买欲中没有他们所说的“这个、那个”,我只是想买书,所以相对来说,钱,容易“花出去”,我只剩筹集和积攒的份。

为了攒钱买书,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其间,哪怕有一分钱的意外“收入”,我也会收好,放枕头底下搁着。但往往是钱还没攒够,就又变少了。所以,尽管跨度很长,也没实现用存钱的方式来买书的愿望。记得有一次家里买米,钱还差点,我便把自己微薄的“私房钱”拿出来。母亲见状后,很吃惊,问我钱是从哪来的。我告诉她,是我一分一分积攒的。母亲听后,不再说什么,却被我发现,转过身去的她,在悄悄地用围裙擦拭着泪水。

1965年的那年春节,我破天荒地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压岁钱。居然是一块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那一块钱,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但绝不是查验其真伪,而是觉得太稀罕了。我问母亲,为啥给我这么多。母亲告诉我,是因为我在期末考试中,两门主课都考了一百;再就是呢,我人也大了,又很听话,不会乱花钱的,所以就给了我一块。哦,原来是这样。我兴奋地将压岁钱收好,几个晚上没睡着,盘算着该怎么节约点用,可最终我却“乱花”了一回,因为我太喜欢书了——无论是读还是买。所以,我别无它念,径直去了新华书店,准备买一本高玉宝写的《我要读书》。可不凑巧,该书卖完了,我只好在书架上随便地翻着,不料却看中了一本叫作《高老头》的世界名著。虽然于我来说有点深奥,但我还是买了下来。

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视书为宝贝,没事常去书店和图书馆转转,同时也会在逢年过节时,提醒身边的家长们,不要给小孩那么多的零花钱,可以送些书做礼物。经常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打断:“现在谁还去买书啊……”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难道自己已落伍了?我不置可否,仍在怀念我小时候那些曾经看过以及想看而始终未看过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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