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019年08月30日
第10版:西津渡

回忆五十年前的暑假生活

□ 王建一

1969年前后,我和弟弟的学业生涯正处在“小升初”阶段,那时放暑假没有如今“第三学期”的说法,也没有任何暑假班可上,暑假就是彻彻底底的放假。

放暑假了,但爸爸妈妈还要上班,因为不放心我和弟弟两个“小公鸡头子”白天没人看管,在家“造反”,爸爸于是让我们在家里进行“剥蚕豆”劳作,为国营菜场做“外加工”。每天早晨先把从菜场带回的带壳干蚕豆放在水里泡数十分钟,直到泡软到可以用手剥开豆壳的程度。然后哥俩早饭后开始徒手剥壳,剥出蚕豆瓣,然后再由爸爸把蚕豆瓣带给商家,商家根据数量给我们加工费。加工费实际上也不多,一般一个上午只有一毛多钱。但这样在爸妈看来有几个好处:既压缩了我俩在家顽皮的时间,锻炼培养了劳动观念,还能挣点钱,也让我们体会到了劳动的价值,只可怜我俩的大拇指和食指常常被水泡得发白。

好在每天剥豆瓣也就上午两三个小时,而且不是每天都有,往往午饭后我们就开启了“快乐暑假”模式。

那时,健康路游泳池刚开放没几年,暑假里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去游上一场(每场一小时),而且都是中午12点的那一场,因为这时候来游泳的人最少,游得最畅快。一个暑假游下来,不仅泳技进步不少,皮肤也晒得黑黑的。记得一次,游得正开心,不料旁边一个大人问我,看你游得不错,愿意参加市里组织的游泳训练吗?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我不敢答应,连忙说我游不好,赶紧躲到一边去了,好在那人也没再追问。

游泳回来后,一般在最热的日子里,爸妈会让我们哥俩分吃一个西瓜。我们常常把西瓜一切两半,每人半个。吃的方法也很独特:先把半个西瓜搁在空玻璃杯上,再用筷子在瓜皮最下方中央轻轻地捣个小洞,然后用调羹慢慢地将瓜瓤一点点捣烂出汁,通过小洞口流到玻璃瓶里,这样就一瓜两吃了,不仅品尝了西瓜瓤,还尝到了一杯西瓜汁。看到杯子里红红的西瓜汁越来越多,我们别提多开心了。

当年我们家住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和我俩年龄相仿,于是经常分两边打水仗。武器水枪是自制的,取一根粗细适宜长25公分左右的竹管(一头有竹节,一头无竹节),在竹节上用烧红的铁棍烫个黄豆大小的小口子做成竹枪管,再用一根长一点的筷子,一头裹上厚厚的布料并用线扎紧,做成竹活塞杆,插进竹枪管,就大功告成了。开打水仗时,将竹枪管吸满水,对准“敌人”,猛推竹活塞杆,猛烈的水流就成了水弹,打得“敌人”浑身是水。

即使在那个年代,也阻挡不了我们对阅读的渴望。当年,我们住在解放路果子巷口,隔壁段姓同学爸妈都是中小学语文老师,家里藏书,特别是少儿图书很多,《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文革”前出版的刊物为我们在那个读物绝迹的年代里打开了看世界的窗口。

那个年代的夏天,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闷热的夏夜,家家户户都搭了凉床睡在室外。每到太阳落山时,我们就赶紧用大量的井水把院子里水泥地面浇透降温,再把简易的桌凳和竹床摆放在院子里,为纳凉和晚饭做好准备。记得当年夜晚没有任何的休憩娱乐场所,唯一带给我们乐趣的就是家里花90多元钱买的一台广州产“珠江牌”半导体收音机了。

那些年的夏夜,我的姨夫经常来我家乘凉和我爸聊天,我姨夫姓张,当年在原丹徒县的一家商贸单位工作,长驻福建、广西一带为单位组织农副产品货源。我姨娘家在丹徒东乡农村,姨夫一回镇江往往到我家坐坐。屋内太热,姨夫就和爸爸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谈外面世界的各种见闻、单位里的人情世故,我和弟弟也在边上似懂非懂地旁听着。

记得那些年,国家正在“备战备荒为人民”,学校里还给我们发了蓖麻的种子,让大家回家种植,说是蓖麻籽油冬天不会结冰,可用做航空油,空军战斗机需要用。

于是,我们在院子一侧没有铺设水泥的地方也种了几株。没想到原本黄豆大小的种子,春去夏来,竟长成一人多高的植物,宽大的叶子,枝干茁壮而挺拔。秋天里,我们收获了很多蓖麻果实,但不知啥原因,几经打听,也没有找到回收果实的机构,对我们种植的积极性打击很大,第二年也就没有继续再种。

快乐的暑假总是过得太快,转眼开学的日子即将到来,我和弟弟赶紧开启补做暑假作业模式。

记得有一年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是每天写一张毛笔大字(一张大约9个大字),共要写60张大字。于是在暑假快要结束的那几天里,我们每天啥也不玩,啥也不干,一整天全身心扑在写大字上,终于赶在新学期报到前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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