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葛小霞

女儿打电话过来，我总是叮嘱她，把小猫从房间放出来。外面空间大，小猫可以楼上楼下撒欢，还可以到院子里嚼几根草叶，到池塘边瞅瞅金鱼。

女儿说，她放小猫出房间的，可是小猫并不下楼，有时还在门外叫。她开门再让小猫进去，小猫也不进去。于是，女儿没办法，就把门漏了一个小缝，虚开在那儿。小猫就蹲坐在门缝外面，不进房间也不下楼。

为什么呢？

原来，外面太热，小猫想吹空调，但是又忍受不了一直待在房间里，想出去玩。这是既要心灵自由又要身体享受，怎么办？小猫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门缝外吹空调，就是争取在自由的界限里享受快乐。

空调开着，房门也开着，终不是办法。女儿要上网课，还是让小猫进了房间。女儿说，网课时，小猫不怎么打扰她，因为它在窗户那看鸟。

凡是运动着的物，它都感兴趣。飞虫、飞鸟、落叶……能飞的事物使它着迷，一看能看半天。有一个飞翔的梦，正好弥补了它的不自由。

小猫每天这样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今天路过张家口下面的一个县城，中午休息时，认识了一只叫黑仔的小狗。小小的，全身通黑，不怕人也不凶人。跳跳蹦蹦的，你走到它面前，它就过来用舌头舔你的鞋子、裤脚。因为吃得太多，以至于走起路来小肚子左右摇摆，从正上方看它，特像一头小猪。

小狗没有上狗链，它到处跑，到处咬东西，甚至在隔壁店家门口撒了一泡尿。主人家看看，笑笑而已。此时的小黑仔是幸运而幸福的，因为它自由。

这种自由估计也是阶段性的，再没有规则的自由下去，估计很快将失去自由。

曾在浙江一家早点店里见过一只小狗。那是一家汤圆店，汤圆很有特色，馅里面有笋子，店家也很爱干净，店铺清清爽爽。靠墙的一排桌子下面空着，店主用几个长条布作成帘子，遮住桌肚。

小狗就蹲在桌子下面，头从布帘子里露出来，脖子上有绳索。我们吃饭的整个过程中，小狗都没发出过声音，它的眼神里是一种无助、无奈和无望。

它连在店铺里走动的权利都没有，怎么会有选择在房间吹空调或下楼撒欢的权利，更不用谈到别人家店铺门口撒泡尿了。

幸与不幸，只能交给相对论了。

对了，我家小猫曾经在窗内，流浪猫在窗外，“两人”同时协作扒窗户，我想，要么是我家小猫太好客，要么是互相羡慕对方的人生。

看来，哪里都有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