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丁基荣

烧茶，是热情好客的扬中人的一大习俗，是历史悠久的民俗文化。所谓烧茶，不是烧水泡茶自喝自饮，而是待客之举。烧茶主要有两种：一是打鸡蛋水煮茶，俗称“蛋茶”，二是水煨红枣茶，俗称“果子茶”。

如果追溯扬中烧茶历史，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上溯到久远久远，具体年代已无从可考。那时，家中有重要来客，必是烧茶的，客人不期而至，当是烧蛋茶方便快捷。尽管当时生活物资匮乏，自家没有鸡蛋，也要向左邻右舍借，不可怠慢。一碗茶三个蛋，水煮蛋，有条件的放点白糖，没条件的放点盐。客人吃茶也是有定俗，先是客气一番，推辞不吃，主家再示诚意，客人也只吃一个，通常没有吃两个的。主人必让自家小孩回避，否则客人当着小孩面用茶很是尴尬。茶毕，离座，妈妈才将客人碗中剩物分成小块给翘首以盼的孩子们。

正月初一邻居间互相拜年，客气人家也会烧茶的，多是果子茶，主人家用较精致小碗盛，浅浅的。小孩跟着大人拜年，未出门，大人就关照好，要是到人家吃果子茶，只好吃两三粒。客人走了，主人家又将碗里吃剩的果水倒入一个盆里，以待后来者。从初二开始，各家总有亲朋好友走动，主人还是将前次吃剩的果子茶烧开，招待来客，方式照旧。大概到正月十五，已无亲戚走动，这时果子茶所剩无几，多数果子皮肉分离，一家人分而食之，过年结束，再盼来年春节。

这还讲卫生吗？现在的年轻人听了不禁好笑，简直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当时的现实。

相亲，男女双方都十分重视。尤其双方相距较远，从不相识，相亲必不可缺。一般是女方跟媒人先到男方访看，这并不意味女方主动追求男方，而是更显女方慎重，必先了解情况才有谈的开始。听到的只是媒人一面之言，不放心。倘若媒人是巧舌如簧者，女方的担心和忧虑更加三分。这时，男方竭尽殷勤，茶肯定是要烧的，通常是果子茶，如果女方愿意吃，男方欣欣然看到了希望，如借口推辞，没戏，不会有下文了，作罢。女方如肯吃也是有讲究的，只抿一口茶水，吃两三颗果子，从没有将一碗全吃的，倘吃光，就是大笑话，男方便认定此女孩傻子无疑了，也是作罢了事。女方吃了茶，就意味着两人恋爱之旅的开启，至于今后道路上是否一帆风顺，能否走进婚姻殿堂，另当别论，茶，完成了试金石的作用和使命。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烧茶的习俗有所改变。客人吃蛋茶，未吃，先要求主人另拿一只碗夹掉两个，只吃一个。吃果子茶，基本上将一小碗全吃下，不再有剩。这既是礼道的继承，也是文明的进步。

现在更有改变，待客也好拜年也好，基本没有烧蛋茶果子茶的习俗了，敬烟，泡茶取而代之。相亲，更没有是否吃茶一说了。所谓媒人早成了一个形式，无多大作用，完全小两口子的事。恋爱期间，吃饭，喝咖啡，太平常了，这与婚姻成否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