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枫叶双语学校 董静蓉
未曾料到,在偌大的上海,我居然会被藏在转角的一家书店吸引。我知道,这是思念的感觉,不是想家了,而是想回到从前。
小时候住在老家,外婆每日都念诗给我听。外婆所认识的字都是她自学的。我家有间大书房,我与外婆整日待在那儿。我的母亲也喜欢看书,下了班便 泡在书房。于是,那间书房便成了我们三代人共同的回忆。
最初,我的生活仍以书为伴。我享受那种轻松之感,如丁立梅在文章中写道,“人在阳台上小憩,随便从书架上抽取一本摊开,风吹哪页读哪页。”但随年岁渐长,这种感受逐渐被公式、定律所填满。
而外婆还是一如既往地阅读。我常看到外婆驼背的身影,听到她用放大镜看字时候口中的呢喃。我明白,老去和无时无刻不在的孤独寂寞,由不得任何人的许可。
或许,龙应台所描述的“不必追”已成为与下一代人相处的模式,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也是一个夜晚,外婆在自家的院子里靠在椅背上看书。我不忍心看她一人孤零零在那里,便从房间里拿来一把梳子,帮她梳发。外婆的头发稀疏。我小心翼翼轻抚着,生怕扯下一根黑的。梳着的同时同她念叨家长里短,语气尽量快活些,避免她忧伤。许久,外婆忽地冒出一句:“真好啊,可以晒月亮。”
我随即一惊,多么有诗意的一个词语。抬头,素青色的天幕中,挂着一轮月亮。
想起迟子建的“我不惧怕苍老,当青丝变为白发的时候,月光会与我的发丝融为一体”。到底是读书的积累还是人生的经历,能如此坦然面对老去?月光潋滟,发影如稀。
原来,我与外婆最大的不同,是看月的角度,我看月,是用眼;外婆看月,用的是随性、安然的心。而多读书,会让我们少了计较多了豁达,少了浮沉多了思考。
那日在上海,我居然会被一家书店吸引。我学的第一首诗就是“一去二三里”;后来我读汪曾祺先生的文章,他说他在西南联大读书时,吴宓先生讲的第一首诗,也是一去二三里。这首诗是多少人学诗的开端啊!“一去二三里”,不远也不近,想起后面的续句:“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有些像外婆的生活,到底明了,纯粹的追求不是没有的,关键是能不能够放下。我们总是想走得远,去看素未谋面的风景,但其实换了个角度,最好的就在身边。生活本身没有目的,生活就是成全你自己。
也是一个夜晚母亲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书。书很旧,封面上斜斜的写了三个大字——红楼梦。她说这本书外婆上学时看过,她年轻的时候也看过,现在我也看过。我笑了,读书是填平代沟的多好的一种方式呀!
余秋雨在《文化苦旅》的新版小序里写道:时间和文字在一个老庭院里厮守,这是文化存在的极其温暖的方式了。
换了个角度,书给予我之感,等待我用余生慢慢感悟。
邵顺文点评:
文章看似随意,但是作者写得用心。有人生经历,有思考,读后闻见余音。文笔指向再集中些,诚可谓锦上添花。
特邀点评人简介:
邵顺文,毛坦厂中学、衡水中学等学校邀请讲授写作,为国内多所名校培养了多名优秀学生。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散文学会学生创作专业委员会会长,第四届冰心散文奖得主,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连云港市儿童文学学会副会长,连云港市散文学会副会长。江苏省中高考作文特邀点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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