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惠如

人老了就会念旧，最近给小舅打过电话，总感觉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好像外公，瞬间就想起外婆家。还记得几年前的一天，南京二舅打来电话说，外婆家的老宅拆了，整个大港西街都拆了，要修一条通往江边港口的路。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很失落。也许是因为这座百年老宅装满了故事。从六七岁起，妈妈就带我从黄墟步行去大港外婆家，差不多是24里路。也许我步行的爱好就是由此而来，至今不改，连90多岁的老妈也一直坚持每天行走，一直走到99岁。

我已几十年不去大港了。依稀记得，外婆家住的是一座很破旧的老屋，前后很长很大，住了好多人，有点像电影《七十二家房客》。一进门是大院，再进去就是几家合用的大客厅。往里走有楼上房间，厨房在最后面，后面还有园子。

我喜欢在那个园子里玩。记不清有没有花草，只记得有一棵很大的拐枣树，它的果实形态酷似“万”字，所以也叫万寿果。小时候都叫它挤挤嘎，味道甘甜略涩。每次到外婆家，外公外婆都会摘好多给我吃。现在还记得那种味道，一种独特清雅的甜，与众不同，是我心中外公外婆的味道。

小时候，我会和舅舅、姨妈一起玩，其实他们也大不了我几岁。有一年暑假，正午睡的我被吵醒，二舅三舅吵架，就为一块石头。他们喜欢在山上找石头，回来再自己刻图章，七岁的我觉得他们真了不起。我还是和小姨妈玩得最多，因为年岁相同。每次到外婆家，我俩总是房前屋后形影不离，玩丢沙包、跳房子，一路在西街逛荡。记得十岁那年，外婆买了大红花布，给我和小姨妈一人做了一件衣服，还留下一张合影呢，两个黄毛丫头一脸童真，照片一直在影集里珍藏着。

我不知道这座百年老宅的沧桑，只知道，外公外婆养大了妈妈、舅舅还有姨妈等姐弟八人，在我眼里他们个个都了不起，“赵公馆”里皆人才。妈妈说过，外公外婆家老宅叫“佩和宅”，听说还是清嘉庆年间的呢。这里面的“七十二家房客”都姓赵，大家亲如一家人。后来，“佩和宅”和整条西街都拆了。现在虽然老宅没了，但从“赵公馆”走出去的人会一直念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