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云桂

民间有“小寒大寒，冻死老汉”的说法，这未免有点夸张。但农村有“三九四九冰上走”的老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自然现象。

“三九四九冰上走”，是说大自然进入冬季之后，降温的幅度很大，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寒冷。冬至过后的寒冷是一年之中最厉害的寒冷。虽然冬至这一天是太阳离我们最远的一天，但还不是最寒冷的一天，最寒冷的是在冬至之后的第三个九天和第四个九天，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刻。地冻天寒，滴水成冰，河流封冻，人在结冰的河面上行走一般也不会发生危险。

在记忆里，我经历的几个时段的“冰上走”，给我留下的不仅仅是美好的印象，对我学习和生活产生的影响也是非常积极的。

我家所在的村庄，村前、村后各有一条小河，每到三九、四九的寒天，河面被冰封得结结实实。乡亲们到河边取水，必须带上铁锹、钉耙或者榔头，使劲敲击才能凿开冰层，可见冰有多厚。而村后小河是背阴的，那冰层更要厚上几分。这样，村后的小河便成了我们一群“皮猴子”的天然溜冰场。

开始的时候，我们手拉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冰面，真是如履薄冰。再往前走，也没摔跤，胆子大了，就分手独自行走。行走不稳的人有的摔跤，有的跌成狗吃屎，有的前仰后翻，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我们跌倒了爬起来做个鬼脸，继续疯玩。

在冰面上玩得最快活的时候，我们面对面手心相对，你推我挡，比谁站在冰面上的定力和平衡性强。我们还拿出书包里的陀螺，比谁在冰面上抽得更有劲，陀螺旋转的时间最长。

我们上学的小路边，有一条村里浇地的电灌渠。电灌渠冬天基本不打水，但渠底有积水，天寒结出厚厚的冰。我们常常下到渠沟里，前后排开俯冲着向前滑行。脚上的布鞋底很滑，加上我们有很好的灵活性，滑跑起来竟能脚下生风，还真节省了路上不少时间。

中学毕业后，我参军来到部队。我们连队驻扎在苏北大运河畔，连队的生活用水都是从大运河的引水渠中取。引水渠其实就是一条河，是运河的支流。连队有一个保温桶，保证大家有热水喝，平时个人生活用水一年四季都是冷水，我们早晚洗脸、刷牙、洗脚直接在运河边完成。夏天还好，可冬天河面封冻，取水就成了问题。

我在连队生活了两个年头，感觉那时的冬天气温经常低于零下10摄氏度，河面结了厚厚的冰，我们早晚都要到河边凿冰取水。每天早操结束后，我们成群结队端个脸盆，带上洗漱用具，手握铁锤来到河边，走到冰面上寻找合适的地方凿冰取水。取过水的冰窟窿冰层薄一些，我们一般都是在这个地方下手，凿开一个冰洞，用脸盆打满水，就蹲在冰面上洗漱。好在冰层很厚不会破裂，一个连队的人全都蹲在冰面上洗洗涮涮，真是一个独特的画面。晚上在“熄灯号”吹响前半小时左右，大家三三两两地端着脸盆，带上手电筒，来到冰面上凿冰取水，端回宿舍里洗。

最近的一次“冰上走”是在2012龙年春节期间，我和上海文友一行4人去东北旅游。我们乘火车来到哈尔滨，先是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学滑冰、坐雪橇，玩了大半天。松花江的冰层很厚，汽车、马车在冰上带客游览，大人小孩在冰上放风筝、打陀螺、做游戏，更多的人是在上面自由活动……一眼看过去江面上黑压压的全是人，那场面太壮观了！

第二天，我们爬上火车来到漠河北极村。北极村的气温比哈尔滨还要低十多摄氏度，黑龙江江面被冰封得严严实实，冰层超过一米，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雪。我们在冰面上走根本用不着小心翼翼，一直跑到江中间边防部队临时竖立的警示牌旁，拍照留念。冰面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厚冰块，是渔民捕鱼取出来的，我们在乱冰中钻来钻去拍照片，一点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