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2022年05月29日
第011版:江花·专栏

孤而不独

■ 文/图 黄政一

寒内卡说:“生命的价值不在长短,而在内容”。

谷雨时分,满山的茶树郁郁葱葱,那嫩绿的茶叶似早上八九点的太阳。“谷雨收寒,茶烟飏晓”,想象着伊在沸水里的华丽转身,一芽一叶,吐露清香,氤氲着春之江南之气息。

茶喝了几十年,长江三角洲的茶吃了勿少。每年老友会把永康、镇江的绿茶特快专递让阿拉闻茶识老友,更是让阿拉感受春的气息。南京有雨花茶,曾经品尝过伊淡淡的滋味。听说伊制作的重要环节在于采摘,对茶叶要求鲜嫩匀度高,必须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初展,长度两三厘米。采茶人必须提手采摘,掌心向下,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鲜叶上的嫩茎,向上轻提,芽叶轻落掌心后投入茶篮。这一招一式令人炫目。

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茶盅里。手捧着一杯老白茶,想到了在外打拼的吴兄良杰,知我喜茶,特快专递2010年出品的白茶,本想着再收藏下去,只是寻遍屋里厢的角角落落,绿茶耗尽,红茶点点,似“断茶”了,只能忍痛割爱,在封门的时空里,慢慢享受那股淡淡幽幽,那般空寂寥寥,那股陈香漫漫,那般茶汤酽酽。

独处品味,略显孤独,但想到林语堂伯伯对孤独两字的美妙拆解,忽然又释然了。伊讲:“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阿拉争取做一个孤而不独的人。

窗外,天天天蓝、绿树葱葱,百花齐放。鸟儿是虎年春天的当然主角,伊拉也觉得奇怪,今年的春天人都去哪儿呢?隔窗细听墨团团一身的乌鸫的叫声,那是清脆、嘹亮带点婉转的,似花腔女高音;而珍珠斑鸠的声音是粗的有点压抑,似浑厚男中音;麻雀依然叽叽喳喳,永远是童声合唱团。直到今朝看到人影听到人声伊拉还是提高警惕,大多会立马振翅开拔。这倒也多亏奥兄的不请自来。奥兄来先踪去先影搅得海上六缸四浑,叫苦连天。

一天24小时,人人平等。傅斯年伯伯有句名言:“一天只有21个小时,另三个小时是用来沉思的”。大白天呒了人声车声,多了风声雨声,恰似世外桃源。夜色中,突然,又有两鸟,吚嘤林外;池塘蛙声,预示夏至。辰光过得真快啊!

老舍伯伯说,生活是一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

看姆妈在厨房洗面团,再用清水缓缓地冲洗,直到把面洗掉,只留下软黏黏的水面筋。大葱清炒似“普通版”,与猪肉猪肝为伍那是“升级版”,伊讲吃进肚子里的都补。

坐车行驶在齐鲁公路上就觉得那路特美,而路上不少板车上码得特高的大葱静待过路车主人的惠顾。老舍笔下的山东大葱如俊俏的女人:“这个纯洁的白色,好像只有看见过古代希腊女神的乳房才能明白其中的奥妙,鲜,白,带着滋养生命的乳浆!”而阿拉早已搭着了伊青青白白里厢一丝丝的甜津津。

一月多的“关棚”明显觉得库存里的荤菜少了,如果没有“后援”侬会觉得有点压力了。一只苏北老鸭两只东北散养走地鸡纷纷落胃,有点奢侈,更是杀鸡杀鸭各取了一只卵,小辰光理解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出此下策。老朝若见到这场景老人定会讲:“作孽”。

老鸭煸尖汤是外婆的看家菜。记得那年隆冬的深夜一只老鸭煸尖汤煨好,外婆舀了一大碗让少年的阿拉先尝为快,那个鲜至今记得。开口要了第二碗,暖暖下肚。勿料深夜开了“家橱门”(喻呕吐),从那以后再好的老鸭汤浅尝辄止。

20多年前杭帮菜席卷海上,“张生记”“新开元”“红泥”横冲直撞,“张生记”老鸭汤一马当先,后来川中名菜“樟茶鸭”紧随其后,伊是用嫩仔鸭经过腌、蒸、炸、卤多道工序,最后用樟树叶和茉莉花茶末燃烧时产生的烟雾熏制而成。1954年在日内瓦,名厨范俊康为卓别林奉上了“樟茶鸭”,食之赞不绝口,称其“世间难得之美味”,还请求周恩来总理让他带一只回去与家人共享。

鸭爪鸭膀鸭头鸭脖鸭舌都是下酒的好搭子,尤喜那鸭脖,肌肉颇有韧性。经几十种天然香料的料理后,躺在嘴里,那个麻辣甜咸鲜香齐聚一堂,慢慢啃咬,丝丝入口,再吸吮骨髓,锦上添花。若喝一大口冰啤酒,那感觉真的完美。

鸭哩哩的心肝胗胰脏肠子都是好东东,俗称“时件”。那只勿起眼的像针线包的胰脏在“鸭都”南京的大厨手里创新了一道名菜“美人肝”,据说一盘菜要用40个胰脏。鸡鸭血汤、老鸭粉丝汤江南一带都有的吃,关键是汤要纯,肉要鲜,血要嫩。

据说,1861年镇江有一家叫“藤梅居”的饭店专营这两汤。《申报》首任主编蒋芷湘在品尝老鸭粉丝汤后作诗道:“镇江梅翁善饮食,紫砂万两煮银丝。玉带千条绕翠落,汤白中秋月见媸……”后来“藤梅居”改名“鸭鲜知”,再后来在南京开了分号。

近10年去镇江无数次,鱼头汤几乎每桌必上,但老鸭粉丝汤始终未一睹风采。“藤梅居”“鸭鲜知”阿好老店重开,重讲故事?阿拉拭目以待。

2022-05-29 3 3 京江晚报 content_197416.html 1 3 孤而不独 /enpproperty-->